白皎不知道他如何处理,但她既然相信他,就不会再做其它事。

    叶征也没辜负她的信任,一段时间后,他亲自来到白家,爷爷在医院还没下班,白老爷子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如今已经是军医院的中医大夫。

    白皎一个人在家,手中笔刚放下,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打开门,身姿笔挺的叶征站在门前。

    白皎:“叶哥?”

    叶征:“结束了。”

    白皎一怔,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睛睁得圆圆的,可爱极了:“是房产的事儿?”

    男人点点头,漆黑眼底透出几分愉悦和期待:“现在有空吗?我带你去看看。”

    他说着,忽然止住话头,似乎隐瞒了什么,白皎敏锐注意到这些,笑着点点头,心中也升起一股期待:“好啊。”

    她仰着脸,映着璀璨的天光,娇艳面容上笑意嫣然,光彩照人。

    叶征眸色深暗,他来时开了一辆军车,白皎坐在车里,没一会儿便到了四合院门前,刚下车,她就发现了不对。

    安静、平和。

    这样的氛围不像是四合院该有的,白皎来了不少次,都有点儿习惯了里面吵吵闹闹的声响,突然没什么声音,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了。

    大门紧闭,她也无从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并不重要,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眼里透出明晃晃的期待。

    叶征绷紧下颌,心尖像是点燃一簇火焰:“我带你进去。”

    男人肩宽窄腰,一双长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轻轻一推,虚掩的大门便打开了,昔日吵闹的四合院里,此时连个人影都没有,连边边角角都干净无比,显然被人好好打扫过。

    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们搬出去后,我找人打扫了一遍,又发现很多东西需要修缮,待会儿我带你去找师傅?”

    他说完又感觉自己语气硬邦邦的,顿了顿,加了一句:“好不好?”

    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白皎想笑,转身对上他温柔的目光,顷刻间,脸上一阵阵发热,一抹嫣红悄然爬上脸颊。

    她是羞赧的性子,应该无措又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应对,温吞地张了张嘴,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忽然仰头,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谢谢叶哥。”

    说完往屋子里走,脚步凌乱,伴随着急促的声音:“我去看看屋子里怎么样啦。”

    叶征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抬脚追了过去。

    叶征对方出手干脆利落,不过一段时间,属于白家的房产已经尽数归还,不是没有人想耍赖,可他们根本不占理,不肯归还不过是欺负人家老弱小孩儿,有了叶征的强势插手,这些欺软怕硬的人,只能灰溜溜滚蛋。

    接下来便是维修房子。

    白皎她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是政府调拨,可白老爷子认为,也不能顾此失彼,放弃那些宅院,虽然多年未去,但总归是他们的家。

    于是,便找人修缮,不过没等他开始,叶征已经主动帮忙。

    他找人修缮房屋,因为白皎确定了要去清大读书,白老爷子做主先修缮附近的房子,那是一所小四合院儿,说是小四合院,住下一家五口也绰绰有余。

    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两人合抱那么粗,生得枝繁叶茂,绿意葱葱。

    叶征不止找人,还自己亲自干活。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院子里的师傅正在修缮房子,在一众人里,一道挺拔身影格外鲜明,正是叶征,他不止找人帮忙,连自己也用上了。

    可以说,只要有假期,他就会过来。

    此时,他穿着薄薄的衬衣,衣料被汗水打湿,紧贴身体,勾勒出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宛若教科书般标准,滚烫的汗珠沿着肌肉线条滚落,浓浓的性张力呼之欲出。

    白家再怎么,也不能让他把所有事都给包揽了。

    于是,师傅们的午餐,就交给了白皎。

    她拿饭过来,刚巧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俏脸微红。

    这时候正是秋天,喝汤滋补。

    她带了一些甜汤,还有不少荤菜,这年月就算是城里,吃肉也不容易,主家这么大方,师傅们边吃边聊,心里止不住赞叹,真大气。

    叶征没跟他们一起吃,师傅们也知道他的身份,虽然他从没透露过,可看他干练的做风,优越的身体素质,他们闭上眼睛都能猜得出。

    他是个军人。

    围着大锅饭的师傅看见两个般配的青年在一起吃饭,不禁笑了起来:“感情真好。”

    其他人也跟着笑:“那是,咱们以前娶媳妇,恨不得天天变着法表现自己,就怕老丈人不满意!”

    眼瞅着俩人动作一滞,像是听见了,这群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师傅们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声,不含丝毫恶意。

    见他们实在羞赧,一师傅道:“咱们小声点儿,人家年轻人,脸皮薄,别把人给说害羞

    了。”

    “不过,我就没见过比这更般配的一对儿,男的俊,女的美,以后一定能生个好看的娃娃!”

    他们说着小声点,可几十年的习惯怎么轻易改得了,说小声点,还真就是小声了一点点,仅限于院子外面的路人听不见。

    桂花树下的石桌上,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动作一顿,一只手还捏着食盒的盖子,一只手蜷曲着,下意识抬头,径直撞入男人柔和宠溺的眉眼。

    她咬了下唇,干巴巴地说:“吃饭吧。”

    “好。”

    叶征应了一声,将筷子递给她,刚才的话,仿佛一阵清风,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仍旧那样淡然自若,只有自己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正如潮水起伏不定。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间发酵,入口的米饭特别甜,滋味在舌尖绽开。

    树影婆娑,师傅们吃饭聊天,热闹无比,可这热闹在叶征心头,仿佛间隔了一个世界,他听见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仿佛怀揣一头小鹿,活泼、热烈,鲜活。

    日子如流水逝去,转眼到了冬天。

    高考即将到来,白皎早几天就去看了考场,对自己的未来多了几分笃定。

    清晨,白皎一觉醒来,感觉有点冷,她拽着被子翻了个身,迟钝地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她直觉有什么不对,听见外面小孩子的欢呼声。

    “下雪啦!”

    白皎往外看,窗外的天地一片白茫茫,干枯的树枝上堆叠了一堆堆积血,银装素裹,分外冷清。

    恰在此时,卧室的门被人敲响,爷爷的声音穿过木门:“皎皎,起床了,赶紧过来吃饭,别忘了今天高考。”

    是的,华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不同后世的夏天,而是定在了冬天。

    白皎一下子坐起身:“爷爷,我马上出来。”

    白老爷子点点头,欣慰一笑。

    对于孙女的考试,他是十二万分的看重,早早买好了饭。

    大院儿里不少考生,哪个不是全家出动,生怕耽误了孩子,就连食堂,也因为这早早开火了。

    白皎吃完饭,走出门,一片清雪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被暖气滋润得昏沉的大脑,也在顷刻间彻底清醒!

    勤劳的工人早就将路上的积雪清理完毕,昨天下了一夜,大雪纷飞,此时除了深色的地面,其余东西全都掩埋在白雪之下。

    一夜之间,满目雪色。

    高考!

    她抓紧手掌,路上还遇到了个熟人——李浩然,对方也是同届的考生,见到白皎后,笑着跟她打招呼:“早上好。”

    白皎点点头,冷淡的态度并没打击到对方的热情,反而让他愈发激动。

    李浩然直勾勾地盯着她,娇艳照人的面容在皑皑白雪映衬下,即便面无表情,也仍旧活色生香,美艳绝伦!

    他指着不远处的军车:“白皎,今儿个下雪了,你还是别骑自行车了,坐我家的车。”

    一番话,既有炫耀,又有得意。

    以前白皎买了一辆自行车,不少人羡慕,可现在是冬天,就算考场离这里不远,也不如四面有顶的小汽车舒坦。

    虽然小汽车不是他家的,可这一点儿不妨碍他拿出来炫耀。

    白皎摇头拒绝,径直略过他。

    李浩然:“……”

    他碰地一脚踢在雪上,气得不行,装什么装,整个大院儿就她家最势单力薄,老爷子是神医又怎么了,他还有几年好活?

    到时候她就是个孤女,现在不想着讨好他,竟然还敢拒绝!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的李大才子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

    一道笑声响起,面容英俊,吊儿郎当的男生走了出来,手里夹着一只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阴阳怪气极了。

    李浩然看见他之后,神色微沉,张了张嘴:“薛辉哥。”

    薛辉眯了眯眼:“你还知道叫我哥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小耗子。”

    陡然听见这句话,李浩然脸色一变,这是他永远忘不了的耻辱,小耗子就是大院儿那些人给他起的绰号。

    当年他看薛辉风头无两,就想加入以薛辉为首的小团体,哪知道他在里面就是最底层的存在,被人欺压,活的就像一只老鼠。

    他不敢跟家里说。

    薛家权势极大,基本没人敢得罪,后来听说他上工农兵大学,住宿了,才慢慢挣脱了对方。

    哪知道,对方突然回来,猝不及防之下,李浩然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薛辉欣赏地看了会儿他低眉顺眼的样儿,才说出自己目的:“刚才那个女的,是哪儿的人?”

    李浩然闻言一怔,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正要含糊过去,薛辉笑了一声,手里的烟直接按在他左手上,在他惨叫前,斜睨着笑:“听说你今儿个高考,辉哥回来的急,没带啥东西,这根烟就送

    你。”

    李浩然全身一颤,急急忙忙把痛呼咽回肚子里:“我、我说,她叫白皎,是好几个月前搬进大院儿……”

    这边,白皎丝毫不知他恼羞成怒,拿出准备好的手套,往车棚赶。

    大雪早就已经停了,路面的积雪也清理得差不多,她一个人骑车,顶多冷一些,完全不会有事。

    自行车放在车棚下,她开了锁正要骑走,忽然动作一顿,眼睛蓦地睁大,这是……

    前几天打满了气的车胎,这会儿干瘪得像个蛇皮,压在地上,软踏踏的,没有半点儿气。

    她再看前轮,一模一样。

    白皎皱紧眉头,如果是一只,她还能劝自己是意外,可是两只同时出事,又是新买的二六自行车,怎么可能是意外!

    她抿紧嘴唇,车子已经不能骑了。

    她不知道是谁干的,可那人心思昭彰,就是为了不让她去高考!

    这时候,已经不少人过来,看见她站在原地,像是愣住了,不由担心地问:“皎皎,你咋站这儿?不是要高考了吗?”

    “是啊,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骑车去考场,还能收拾收拾东西。”

    这人猛地一顿,忽而惊叫一声:“你车坏了?”

    两个轮胎瘪瘪的趴在地上,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车是不能骑了。

    白皎已经反应过来,低垂眼睫,旁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听她淡淡地说:“车子可能出了毛病,我打算借车。”

    刘姨很热情:“那你骑我的,千万别耽误了高考!”

    她们家虽然没孩子高考,可看周围哪一家,有个要高考的考生,不是一家子围着,生怕缺了漏了。

    白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不方便,白皎这孩子心气也强,才会自己骑车去考试。

    刘姨想着,忍不住轻叹一声,要她说,就该找人借辆小汽车,这才稳妥!

    可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呢。

    这事儿发酵很快,车棚里其他人也跟着出声,一个个都要借车,小车棚里像是炸开了锅。

    叶征便是这时候过来,男人踩着黑色军靴,眉眼凛冽,还未抵达便看向白皎,深邃眼眸不由自主地倾泻出温柔神色。

    直到听见这群人熙熙攘攘的吵闹,似乎,牵涉到了白皎!

    不用打听,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已经叫他弄明白事情原委。

    叶征看着自行车瘪瘪的车胎,知道她被人欺负,柔和的轮廓霎时冷硬、凝重。

    “我开着车,可以送你去高考。”

    清亮悦耳的嗓音忽然响起,争先恐后借车的邻居们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看向来人,看到是他后,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

    “是叶征,他那车我见过,又大又宽敞!”

    这可比她们那四面透风的自行车好多了。

    众人惊喜时,并未发觉两位当事人已经对视,叶征毫不退让,径直朝她走去:“皎皎,我带你去。”

    白皎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说:“谢谢叶哥。”

    坐上车后,叶征正在发动车子,门窗紧闭,车里比外面少说也要暖和七八度,副驾驶座位上,白皎搓了搓手,呵出一片白雾。

    她盯着车窗,没看他。

    忽然,叶征出声了:“你还记得自己跟我说了几声谢谢吗?”

    白皎一怔,男人已经扭头,神色认真无比:“皎皎,以后不要对我说谢谢。”

    我也不需要,你对我说谢谢。

    白皎张了张嘴,车子忽然发动,她盯着男人锋利冷硬的轮廓,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机,他要专心开车,只能闭上嘴巴。

    一路无言。

    考试结束后,白皎跟随人流走出校门,一眼便见到了身姿挺拔的叶征,他穿着军服,年轻俊美的面容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

    白皎舔了舔唇,还没出声,男人已经朝她招手,深黑眼眸溢满了笑容。

    所过之处,拥挤的人群感受到男人冷硬的气场,如摩西分海,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叶征低下头,黑眸闪烁:“皎皎。”

    她低垂两侧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眼眸低垂,看着和自己相比,略显娇小的白皎,这一刻,他只想将她抱进怀里。

    别吓到她。

    他告诉自己。

    他们边走边聊,白皎知道他学习很好,和他谈论考试题目,叶征偶尔附和几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家饭店门前。

    看到招牌后,她微微睁圆眼睛。

    叶征:“之前不是说了吗,冬天吃铜锅涮肉最好,庆祝我们皎皎高考,今天我请客。”

    她愣了一下,嘴唇蠕动,正要说谢谢,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深邃眼眸紧紧凝望她:“你忘了,之前说过,不能说谢谢。”

    在她慌神之际,叶征牵起她的手,偏头对她笑着说:“我们赶快进去,我已经提前定好了位置。”

    他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情愫,仿佛从未发觉,她嫣红粉润

    的脸颊。

    白皎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掌心,忽然翘起唇角:“好。“

    她心说,这感觉还不错。

    她们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吃到一半,趁着咕噜噜的铜锅,天上忽然飘起雪花,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轻如羽毛,洁白无瑕,是瑞雪兆丰年的好征兆。

    高考成绩出来前,大院儿里发生了一件事,如果不是白皎跟人聊天,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

    对方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你还记得不,之前你参加高考,临出发前自行车突然坏了?”

    白皎点点头,表情懵懂:“记得。”

    刘嫂子欢喜地一拍大腿:“找到人了!”

    “有人看见,是周家那姑娘天不亮就起来,偷偷摸摸扎你车胎,几天前,她就被人送走了!”

    刘嫂子说着直拍大腿。

    她们家受过白皎恩惠,她年轻时候干得太狠,不注意保养,身上落下了毛病,一到冬天冷得直打哆嗦,要不是白皎帮忙针灸,她连屋门都不敢出。

    因为白皎,今年是她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冬天。

    所以当时有人存心祸害白皎,让她考不了大学,她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把人八辈祖宗都骂一遍。

    当时有人调查,可是咋也没查出来,刘嫂子都要气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突然有人站出来指认,得到这消息后,她比白皎还开心!

    刘嫂子没说的是,周家送走周嘉佳那姑娘之后,家里也不太平,反正比起之前,那是败落了不止一截。

    她还想唠一唠,不过看白皎兴致缺缺,也就想一想,没再说了。

    白皎借口回家,刘嫂子也在身边,送了几步。

    她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眼底懵懂全然褪去。

    一开始,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可在听对方说完话后,她就隐约意识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一个名字浮出脑海:叶征。

    她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笑容,踩着还没清理的积雪,脚步轻快又自在。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白皎?白皎在家吗?”

    是大院儿的电话亭的人,白皎家里没电话,一般对外都是报的电话亭号码,那边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花费也只要几块钱。

    这会儿,那人已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们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见那人气喘吁吁,满面红光,看见白皎后,他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宛若饿狼!

    “清、清大刚

    才给你打电话,你考上了,还是咱们市的市状元!”

    吓!

    周遭气氛陡然一静,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刘嫂子更是颤颤巍巍的说:“市、市状元!”

    刹那间,她满脸通红,嘴皮子多利索的一个人,此时竟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在欢欣雀跃时,人群里,薛辉看了眼被众人众星拱月簇拥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当天晚上,白老爷子听到消息,沉思一会儿,说:“咱们明天晚上庆祝一下。”

    白皎正在吃饭,看了眼桌子上丰富的菜色:“好啊,到时候我去买点儿菜。”

    白老爷子合上书,看了眼孙女:“叫上叶征吧。”

    白皎:“咳咳咳!”

    她偏过头,一阵咳嗽,再抬起头脸色又红又粉,不知道是呛的还其他,不敢看老爷子,小声说:“我们庆祝,叫叶哥干嘛?”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女:“人家这段时间帮了我们不少忙,也该感谢感谢吧。”

    白皎:“哦。”

    白老爷子:“你有意见?”

    白皎呼吸一滞:“哪、哪有。”

    她没看见,老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他又不是老糊涂,当年也是年轻过的,怎么看不出,某人打的什么主意。

    他不插手,也是打着审视的主意,毕竟事关孙女终身大事。

    他就这一个孙女,不表现出诚意,别想他同意!

    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就被叶征打动,况且,拖了这么长时间,他也该放手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

    转眼便到了晚上,白皎准备好菜品,还有一些果汁,老爷子年纪大了,最好不喝酒,至于叶征,哼,让他喝果汁还不好啊?

    思忖间,房门被人敲响,老爷子正在照看砂锅里的汤,马上就结束,他听见声音忙出声:“皎皎,你去看看,是不是小叶来了。”

    “我知道了,爷爷。”

    大门打开,身姿修长的叶征站在门外,他换下了军装,却也不是随意的穿搭,黑色风衣搭配里面衬衣长裤,眉眼凛冽清正,宛若一棵挺拔青松。

    只见这棵“青松”左手一堆东西,右手一堆东西,见到她,眉眼里的冷意尽皆软化:“皎皎,我没来晚吧?”

    白皎摇头,莫名觉得有些奇怪,这样子,好像对象第一次见家长!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自己的想法烫了一下,怎么也

    压不住脸上无边春色。

    一转身,白老爷子端着汤出来,这是他精心准备的药膳,桌面上还有其他菜,却都抵不过这道汤,香味极其霸道。

    白老爷子喟叹道:“为了这道汤,我一直守在炉子边,眼睛就没离过火,小叶,你快来尝尝,这段时间多亏你出人出力。”

    叶征和气一笑,双手接过瓷碗:“谢谢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皎在一边,听见这话,双手紧握。

    她嗅觉敏锐,闻一下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瞬间涨红了脸,里面可是老爷子精心准备的补汤,因为这段时间叶征确实掏了很多力,可在她看来,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爷爷身体不方便,没去看,她看得清清楚楚,叶征身体不知道多健康,可要她戳破这是什么汤……

    白皎一下子抿紧唇瓣,眼睛紧紧盯着叶征,他不知道,以为这是老人家的心意,加上这肉汤确实滋补美味,吃了不少。

    白皎嘴唇张张合合,桌子上,悄悄踢了踢他的小腿,怕他喝太多,吃不消。

    叶征动作一顿,握着勺子,氤氲的烟雾中,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在缝隙间,漆黑眼眸径直望向她。

    他的目光仿若一张细密大网,裹满全身,侵略、炙热、滚烫。

    薄唇微张,他就这样看着她,将勺子里的汤水吞咽下肚。

    酥麻的电流钻进指尖,叫她唇瓣紧抿,不知道他喝的究竟是汤,还是她。

    无端热意涌上胸腔。

    ……

    菜过五味,天色昏暗,门外的路灯亮起,映照路边的积雪,映照着屋内的景象。

    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和蔼一笑,招呼孙女:“时间不早了,小叶也该回去了,皎皎,你送送他。”

    叶征站起身,衣服不带丝毫褶皱,他婉拒道:“不用了,我——”

    “好。”白皎出声,打断他的话,嗔怪地瞪眼他一眼,眨眼间,又是笑靥如花:“叶哥,我送你回去。”

    叶征不发一言,垂眉敛目,敛去眼底的愉悦。

    这样的独处机会,说不期待是假的。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日,此时忽然又飘起零星小雪,路边,一棵棵雪松银装素裹,清冽厚重,白雪与松枝混合后,散发出一阵阵清新雪气。

    他们并肩走在小路上,叶征扯了扯领口,一股突如其来的燥热涌上心口,他没怀疑白皎,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明明刚才席上没喝酒,此时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