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女人警惕的声音响起,混杂夜间微凉的风声。

    白皎抬眸,对面女人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眸光凛冽,全身紧绷。

    恰在此时,凉风吹散乌云,天边一轮明月洒下光辉如絮,沈玉蓉目光微怔,惊愕地看向月色褪去后,美艳绝伦的女生。

    她长发披散,及至脚踝,穿着典型的苗女服饰,精致繁复的银饰闪闪发光,暗蓝色布料裁剪服帖,露出一双雪白长腿。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发光,却并非健康莹润的雪色,更像是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环境里,苍白如纸,唇瓣却如血一般妖异的红,衬得本就侵略性极强的容貌愈发妖冶绮丽。

    像是夜半游荡的妖魅女鬼。

    她定了定神,等着对方回答。

    白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新世界。

    对面警惕的人正是本世界女主,沈玉蓉。

    沈玉蓉出身道家大派,此次前来是为了执行任务,因一桩陈年旧案引出深藏苗疆的邪修踪迹,因事件造成的影响并不严重,所以被天师协会分派给沈玉蓉和同门师弟,两人结伴探察。

    按照原来的剧情,她会在无意中发现邪修阴谋,对方竟然妄图召唤鬼神降临人间,毁灭世界,为了维护安定,沈玉蓉她们与对方缠斗起来。

    但在白皎接收剧情中,系统原本设置的目的,是以这件事,作为身为鬼神的男主谢渊与沈玉蓉初见的引子。

    地球灵气虽已枯竭,可女主作为师门中最有潜力的天师,自然非比寻常,也被作为鬼神的男主记住。

    打斗中,谢渊与沈玉蓉在无意中缔结契约,作为刚刚复苏的鬼神,谢渊实力还未恢复,因此受到契约桎梏,不得不与沈玉蓉合作。

    最后沈玉蓉最后借助谢渊帮助,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天师,两人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互生情愫,最终达成圆满he结局。

    当然,这些跟白皎基本没关系,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正是邪修用来祭祀鬼神的祭品,皮脆肉嫩。

    想到自己死因,白皎皱紧眉头。

    她在原剧情里的作用,完完全全就是个炮灰。

    邪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古籍,说是能召唤鬼神,便跑到苗疆布置法阵,又偷来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全阴之体的孩子,也就是她,本以为要做祭品,结果临了她竟完全不被鬼神青睐。

    至于为什么献祭成功,鬼神降临,完全是因为女主杀了邪修,以实力强大者献祭

    ,阴差阳错成功开启法阵。

    而她,因为从小被邪修控制,养成了无脑又娇气的性格,毕竟,名义上她还是献给神明的祭品。结果,反倒作为证明邪修心狠手辣的证据,随手就被重伤的对方给吞噬了。

    想到这,白皎忽然反应过来,里面可供自己操作空间很大啊。

    这时,沈玉蓉已经再度出声询问,她初来此地便隐约觉得诡异,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当初为了追查邪修,她和同伴早已将整个村子的人都见了个遍。

    事出蹊跷!

    她正要逼问,忽然听见一道苍老声音:“小皎,跑出来干嘛,赶紧回家去。”

    他又瞥了眼其他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每一条褶皱都带着说不出的故事感,后背微驼,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村长?”沈玉蓉出声,惊讶地看向对方,她刚才可没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一侧,白皎听见他的话,撇了撇嘴,不甘心地回去了。

    女沈玉蓉见状拧紧眉头:“等一等!”

    白皎步子不停,连回头都没有。

    与此同时,村长抬头,浑浊的眼球溢出几缕暗芒,伸出手臂拦在路上:“等等。”

    显然,他的动作比可沈玉蓉的话有效多了,直接将要追过去的两人拦在身前。

    “村长,你为什么这么做,那个女生是谁?我们之前可没见过她。”

    师弟先一步询问出声,沈玉蓉便不再出声,默默看向苍老的老人,心中提起十二万分警惕。

    她严重怀疑,村长与邪修有什么关系。

    哪知道,对方下一秒,便露出慈爱的笑,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孙女,但是她身体不好,重病在身,不能在白天出现,又因为……”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两位客人,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小皎她生得那么漂亮,我怕自己护不住她,就一直偷偷着,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他言辞恳切,有理有据地解释一番。

    至于沈玉蓉相不相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同一时间,白皎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似乎就是心口处传来,她抓紧胸口,脸色苍白,月色下一张小脸白得近乎透明,宛若透明的水晶。

    原来的记忆里,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不一会儿,她便冒出一身热汗,夜间冷风一吹,整个人瑟瑟发抖,犹如秋日枝头随风飘摇的秋叶。

    但她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性命,因为——

    脚步声

    自身后响起,白皎闻声转身,月光下清楚看到村长满是褶子的老脸。

    他递给她一个瓷瓶,眼神关切,语重心长地说:“小皎,我自己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出来,你不听,现在犯病了,赶快把药吃下去吧。”

    白皎只当他是王八念经,拿过瓷瓶倒出药丸,直接吞下,霎时间,钻心的剧痛彻底消失,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有空看他。

    村长叹息道:“你年纪越来越大了,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就会心脏病发作,偏偏你还不听话。”

    “小皎,你忘了,当初就是因为你的病,你父母才把你扔在路边,让我给捡到了。”

    瞥见她眼底的惊惶,他眉眼舒展,正要再说什么,结果下一刻就听她恶狠狠道:“我就说要杀了她们!真是可恨!”

    “你也是没用,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们!”

    态度之恶劣,完全就是被人惯坏了性子,没有半分愧疚。

    嚣张跋扈,骄纵无脑。

    这几个词哪一个放在她身上,都格外贴切。

    村长气得仰倒,却没发现白皎眼里一抹玩味,她是故意的。

    不过按照她原来的性格,也确实会这么说,她这一世性格着实恶劣,张扬跋扈,用现代形容就是作精,可这明明是他刻意养出来的,生怕祭品太聪明,跑掉了。

    所以现在这叫什么,这叫自食恶果!

    至于心脏病,白皎可不觉得这是啊,也就欺负原来的她是个小笨蛋,长期生活在闭塞的大山里,什么都不知道。

    她学医多年,对于先天性心脏病的特征极其清楚,尤其像她这样发作频繁是重度先天性心脏病,最好观察也是最典型的特征,是因为体内氧气不足,发生的紫绀现象。

    通常发生在口唇、鼻尖以及手指脚趾的甲床部分,呈现出青紫色。

    而她顶多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怎么可能是心脏病!

    她更倾向于,是蛊虫操控。

    毕竟,原剧情中,村长就是邪修头子,擅长蛊术,白皎第一次进入这样的世界,接触苗疆蛊术,感觉很新奇。

    反正只要不是鬼,她都可以。

    吃了药身体好了,白皎半点儿不心疼老头七八十岁的年纪,还要跟在自己身后,快步朝家走起。

    那是一座吊脚楼,白皎径直推开门,里面点着灯,将一切都照得清晰可见。

    一个面容普通的女生正坐在客厅,她没穿苗族服饰,和山外那些人一样,穿着漂亮时尚的现代服装

    ,就连那张普通的脸,都衬得好看了几分。

    听见声响,她立刻站了起来。

    和她这个收养的“弃婴”不同,对方是老头的亲孙女,和她年纪相仿,也是原来的她,最爱针对的人。

    因为每次她们闹矛盾,老头都会偏袒她,而不是自己的亲孙女,想到自己洋洋得意的表情,白皎恨不得全删了,黑历史,全都是黑历史!

    她被老头养成了笨蛋傻瓜,觉得老头是真为自己好,因为嫉妒萍霜是老头的亲人,才会这么针对。

    实际上,她的所作所为,落在别人眼里,怕是早就成了惹人发笑的小丑。

    以往的挑衅倒也不是没效果。

    见到她,年轻气盛的萍霜脸上露出一丝愤怒,却在眨眼间,收敛得干干净净,白皎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灿烂一笑,侵略性极强的妖冶面容愈发绮丽美艳,转头告诉老头:“不行,我还是很生气。”

    她张嘴就要很多很多东西补偿。

    从他全盘答应的态度可以看出,对方早就习惯了她的无理要求。

    一侧,老头亲孙女萍霜看到她这样子,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鄙夷又不屑。

    她低头看着手上东西,隐藏在袖口之下,灯光下,可以清楚看到五彩的甲壳,这竟然是一只五彩蝎子,两只大钳子威风凛凛,后尾上翘,硕大的尾勾呈现出浓墨般的黑色,便是只看一眼,也叫人心悸不已。

    一个祭品而已。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萍霜想着,却仍旧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她只是偶尔在这边住段时间,她早就忍不下去了。

    想到届时开启法阵,举行人祭,让白皎遭受鬼神吞噬之痛,她忽然期待起来,到时候她一定要在旁边观看,狠狠出一口恶气!

    结果,她还没自我排解好,白皎的支使先一步到了。

    “身上好粘。”

    “正好萍霜你回来了,你身体好,五大二粗的,帮我去烧洗澡水,我想先洗个澡再睡觉。”

    话里话外,直接把她当成小丫鬟。

    什么五大二粗!她就是身量高一些,体重重一些,该死的!

    萍霜呼吸急促,胸脯不停起伏,看样子,肺都要给气炸了,还不等她说什么,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传来的冷意让她浑身一震。

    “萍霜,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萍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臊眉拉眼地应了一声。

    村

    长和蔼地招呼白皎先进屋休息:“一会儿我就让萍霜把洗澡水给你送过来。”

    “我还找人打的一对银镯子,放到你卧室门口了,听说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的花样,你去看看。”

    可以说是十分纵容,溺爱无度了。

    白皎满意地弯起红唇,点点头,转过身的刹那,她脸上笑意如初雪消融,消失不见。

    看见她欢欢喜喜进了屋子,关上门。

    老爷子深深看了眼卧室,这才带着孙女走到门口。月凉如水,远处群山如黛,勾勒出连绵不断的暗色轮廓。

    他看向一直垮着脸的孙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竟然是一群五彩蛊虫。

    萍霜瞬间便移不开眼。

    爷爷说她天赋不好,修炼也没天分,教她修炼蛊术,她如今的爱宠,就是七彩蝎王蛊的幼年体,五彩蝎。

    所以当她看到和蛊虫有关的东西,当即便提起兴趣。

    老爷子介绍道:“这是我专门给你炼制的五彩蛊,你把这些喂给蝎子吃,等它消化完,就能晋升成七彩蝎王蛊,到时候,你就有自保的力量了。”

    萍霜听见这话,嘟了嘟嘴:“爷爷,你也太小心了,我出去上学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你说的修士,你不知道,那些普通人可蠢了……”

    她似是想起什么,普通的脸上扬起几分笑意,没有半分青春洋溢,有的只是无尽的邪狞与得意。

    显然,曾经她利用蛊虫,做过很多利己的事。

    老爷子听见这话,皱紧眉头:“你懂什么。”

    “啪”地一声,他合上盒子,递给孙女,警告道:“你是运气好,没碰上,想当初,我可是被那些人害得好惨,以至于到今天,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幸好……”他未尽之意,两人都清楚,是法阵,召唤来鬼神,区区天师协会,再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召唤的关键,便是身为祭品的白皎,想到这,他看向孙女,说:“萍霜,你再忍一忍。”

    萍霜狠狠点头,一手抚摸着张牙舞爪的五彩蝎子,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匕首,怨憎极深。

    屋内,白皎悄无声息地站在卧室门外,雪白指尖把玩着繁复华丽的银镯子,花纹交错,雕刻着五毒纹样,精致且美丽。

    听着门外俩人的交谈,她唇角勾出一抹讥笑。

    他们笃定她不会出来,肆无忌惮地交谈起来,也是,毕竟她原来就是这么个人设,美艳且无脑,娇纵且愚蠢。

    她的性格就是邪修刻意养出来的,估计他自己还觉得,自己真是呕心沥血,忍辱负重呀。

    听腻了,她直接打道回府,行走时全无声响。

    吊脚楼最大最宽敞的房间被她闹着要了过来,如今里面遍布着各种繁复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的是,竟然放着一张圆形公主床,甚至搭配粉色帐幔,虽然没见到各种现代电器,但是在这闭塞的村落里,也足以证明,她的待遇极好。

    也是,她可是老头辛辛苦苦找来的祭品,好不容易快要养到成年了。

    她这副身体据说还说什么全阴之体,很珍贵呢。

    据说,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并非全部都是全阴之体,很多都是纯阴,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全阴之体出生便夭折,千万人中也不一定出现一个,放在古代几百年才出现一次,也就是现代人口基数大,才容易一些。

    即便这样,活的也不容易,有鬼物觊觎,天生早夭,反正需要耗费极大精力。

    至于现在,白皎脱衣服上床,睡觉。

    她要好好养精蓄锐,才能应对半个月后的挑战。

    一晃便是半个月,白皎终于要成年了。

    她这段时间也并非无所事事,知道老头修为高,她也不敢掉以轻心,白天扮演跋扈娇纵人设,收集资料,晚上认真修炼,终于,连她身上的蛊虫搜查出来了,是护心蛊。

    护心蛊顾名思义,是保护人体的蛊虫,甚至有续命之效,十分珍贵,至于她偶尔的心痛,纯粹是老头恶意操控,导致蛊虫发作,令她心痛如绞。

    总结起来就是:蛊好,人坏!

    傍晚,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白皎睁开眼,打开门,行动呆滞且僵硬。

    萍霜看着她即使面无表情,也仍旧美艳绝伦的一张脸,恨不得当场抓花。

    不行!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理智,她对爷爷还有用,自己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不甘不愿的替白皎梳妆,繁复华丽的苗族衣裙往往搭配着大量锻造的华贵银饰,却并未折损她半分容貌,反衬得她愈发光彩夺目。

    看起来,像极了等待出嫁的新娘子。

    瞥见镜子里女生娇艳美丽的容貌,萍霜眼中闪过一抹嫉妒,恶意地想,可惜她马上就要死了。

    接着,她便带着白皎来到后山,人迹罕至的山顶上,阴风阵阵,格外苍凉,竟然连蛇虫鼠蚁的声音都听不见。

    银白月轮悬

    挂在黑漆漆的天幕之上,成为唯一光源。

    “爷爷,我把她带过来了。”

    村长点头:“让她走进里面,我要催动法阵了。”

    “好!”萍霜一脸难掩的激动与兴奋。

    村长还是那副模样,下一刻,他掐动法诀,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顷刻间,幽幽红光的宛若燃烧的火焰,连亘成线,勾连成片,千万道血色光焰如浪如潮,挟裹着毁天灭地的伟力!

    法阵启动的瞬间,伴随着阵阵腥风,映照出黑红滋养的土壤。

    几十年里,他不间断地浇灌人血,终于等到今日,他期待地看向阵法中心的白皎,驼背也挺直起来,眨眼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半张脸英俊不凡,因为过度输出,脸色发白,另半张脸血肉模糊,宛若恶鬼。

    萍霜作为助手,手持长刀,抵上白皎手腕,动作粗暴至极,还没等爷爷发布施令,雪白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她的肌肤,鲜红刺眼的血液渗出肌肤。

    这就是古籍上所说的献祭最后一步,以全阴之体的处女之血,浇灌祭坛。

    她要割开白皎双手双脚的动脉。

    因为急于求成,萍霜并未发现,眼前人呆滞的眼睛忽然闪烁一瞬。

    女主再不出现,她就要开始反抗了。

    她傻了才愿意挨这一刀。

    这时,一道怒咤突然响起:“原来就是你!”

    沈玉蓉一脸怒容,作为天师,她自然看得见村长周围缭绕的鬼脸,都是丧命于他手下的可怜人。

    还有这极其古怪的阵法,不用说,一定是邪阵!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天师剑,那是她的师父,也就是青云观掌门担心徒弟安慰,特地送她的法器。

    却不想,对方见到她的法器,脸色狰狞:“你是青云观的人?”

    “正是。”沈玉蓉不卑不亢地承认。

    邪修以手变爪,咆哮道:“好好好,当年青云观观主毁我法器,废我修为,我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小女修,你放心,我绝不会轻易杀了你,我一定会把你剥皮抽筋,吞了你的灵魂,作为我法器的祭品!”

    沈玉蓉皱紧眉头,还没说话,身边的师弟已经冲过去,二人立刻缠斗起来,主要是沈玉蓉和邪修打斗。

    谁也没注意,在祭坛中央,本该呆滞僵硬的白皎,水润灵动的眼睛瞥了眼四周,就是现在!

    趁萍霜震惊之际,她一把夺去长刀,沾着斑斑血迹的刀刃叮铃一声,摔在地上。

    她修炼

    的功法不愧是最适合自己的,才短短几日,进步却足以称得上一日千里,虽然距离邪修还差一线,可她也没打算硬拼啊。

    萍霜被眼前变故吓了一跳,看到她灵动的目光,猛地反应过来:“你没被我控制住!”

    旋即,她满眼恨意地看向白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

    她知道祭祀被打断的后果,不论私人恩怨,就算是为了爷爷,她也要弄死白皎!

    她要召唤鬼神,把这些人全都杀光!通通杀光!

    白皎微微一笑,雪白纤细的手指凌空一捏,暗中攻击的五彩蝎子被她一把抓在掌心,感受到她的威胁,蝎子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害怕地蜷缩成一团。

    萍霜大惊失色:“你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白皎咬破指尖,鲜血为引,源源不断的阴气灌注到蝎子体内,眨眼间,蝎子便爆裂而亡。

    与此同时,以蝎子作为本命蛊的萍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倒地后不到两秒,她就失去了呼吸。

    她以五彩蝎子为倚仗,早就与之性命相连,如今蝎子死去,她自然也不能独活。

    白皎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是不想走,她还有事没弄完,男女主相爱的契机是契约,她打算捣毁契约,至于怎么弄,她暂时还不清楚,眼睛死死盯着打斗中的沈玉蓉。

    山上骤然响起一声怒号:“你杀了她!你们杀了她!我要你们都留下,给我偿命!”

    邪修愤怒地看向沈玉蓉。

    他这个修为,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如今残存在世的血脉突然消失,当即以为是沈玉蓉的其他同伴趁此机会杀了孙女,他在这世上,只有这一个血脉。

    他直接开启暴走模式。

    沈玉蓉看得心惊不已,身侧师弟早就吐出一口血,一屁股坐在地上,提不起半分力气,眼看是没用了。

    手中天师剑不断格挡,沈玉蓉一头雾水勉力支持,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杀人偿命?!

    白皎杀完人,便躲在一边,手上伤痕都没来得及处理,几滴落在法阵之上,血色愈发浓重,宛若翻涌的巨浪。

    她也并未看见,一侧的长刀之上,早已没了血液,祭坛底下,一股蠢蠢欲动的黑气掠过她,恋恋不舍地盘踞几秒后,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的食物攻去。

    “砰”地一声,血雨纷飞。

    沈玉蓉当即倒飞出去,脸色惨白,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她满眼震惊:“他竟然自爆了!”

    “师姐你说什么,自爆?”旁边重伤不起的师弟也怔住了,音量都控制不住,大喊道。

    白皎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事情很蹊跷呢,这家伙在剧情里有介绍,是逃逸了几百年,被正道追杀数次的邪修,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实际上,还真如她所料。

    隐匿的黑气张牙舞爪地蔓延一团,不断缩小又扩大,像是在进食一样,而它所吞噬的食物,自然就是邪修。

    他的修为、血肉乃至于灵魂,对它来说,都是极好的补品,但要论顶级……

    庞然大物忽然转向,看向缩在一边,隐匿身形的白皎,从内到外,它的每一缕黑烟每一寸灵魂,都在渴望她。

    美味的……诱人的……

    刀刃上的血渍,地上的血滴,都被它一点点舔进“嘴里”,舔蜜一般。

    白皎后背一阵发凉,她看不到的地方,黑气分出一缕,犹如触肢般轻轻缠上少女雪白的脚踝,更庞大的部分,正从阵法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这是极为可怖的一幕,骇人无比。

    白皎看了看,发现完全没有谢渊的踪迹,她忽然觉得好晕,身体在发颤。

    等等,发颤?

    她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开始震荡,布置好的阵法没有缘由的开裂,平坦的地面是,裂痕如蛛网迅速铺开,蔓延,又似一张张狰狞的血盆大口,底下是无尽深渊,看得人肝胆俱裂。

    还管什么男女主初遇,跑啊!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保命最要紧!

    ?)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她跑不了了。

    全身发热,双腿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还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怪异感觉,像是被什么紧紧包裹、束缚——

    “嗯……”

    声音如波浪从喉间溢出,白皎虚软地坐在地上,惨白肌肤不知何时泛起一层薄粉,水眸盈盈,眸色迷离。

    嫣红唇瓣如花般微微张合,仿佛坠入某种境地,一张粉面展现出淋漓尽致的妩媚风情。

    她缩起指尖,失焦的视线落在半空,半晌才吐出一句:“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