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十分安静,宛若暗流涌动的海面。

    “都给我去。”

    殷清钰声音极冷,听得侍从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屏退其他人后,他才笑着看向皎,眼中却无一丝笑意:“白皎,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他念着白皎的名字,再无往日半分亲昵。

    皎默不作声。

    殷清钰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忽然钳住她的颌,阴沉地警告:“我告诉你,你只能我的人,别着其他人。”

    皎一把拍上他的手背,男人唇边笑意凝滞,散发出浓的危险:“皎皎,难道我你还不好吗?”

    他以为自己会看见她惊慌失措,诚惶诚恐的模样,却只看见她毫不避让的黑眸,幽暗又坚定。

    不需要出声,殷清钰已经明她的意思。

    心头蓦地一沉,不该这样。

    他自觉自己给予她梦寐以求的一切,从一介民女到惠王府子的房中人,旁人做梦都要的泼天富贵,她竟然完全不在意,还敢试图出逃!

    殷清钰攥紧手掌,胸口蓦地生出一团火气。

    阴鸷的视线细细描摹起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娇美面容,片刻后,他才猛然回神。

    她不她。

    殷清钰目光闪烁,思绪回到从前。

    从小到大,他一直梦见同一个女子,梦中的女人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他意义非凡。

    他的父亲惠王风流成性,妾室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而他母亲惠王妃却只他一个儿子,她唯恐殷清钰被那些庶子比去,从小就他格外严苛。

    殷清钰努学习,背诵四,从小便比普通孩子早慧,可他也一个人,他也会觉得疲惫。

    直到遇到她。

    美轮美奂的宫殿中,她美如神妃仙子,在他要逃避繁的课业,逃避压迫之时,她默默鼓励自己,支持自己。

    也她时时入梦,和他聊天,嬉戏,只,让他不解的,她时常愧疚地看着他,直到他成年那一夜。

    她忽然出声,告诉他,让他着她。

    她会来找自己。

    梦中发生的一切,殷清钰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长大后他不近女色,恪守承诺,只为她。

    可他啊,总不见她来找他。

    明明自己信守承诺,她却食言。

    他猛地攥住皎手腕,眼底血丝弥漫,爱恨都在眼中纠缠,因为几乎一样

    的面容,一部分情绪也转移到皎身上,他恨声道:“你怎么能背叛我?你怎么能离开我!”

    皎眉头拧紧,这人不疯?

    手腕上的疼痛倏忽扯回思绪,叫她疼得直皱眉头,不用看也知道,手腕肯定被他攥出淤青。

    皎从来不逆来顺受的人,反射性挣扎起来:“你放开我,话好好说。”

    冷淡的态度深深刺激到疯癫边缘的殷清钰。

    男人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晦涩难辨,一会儿像在看她,一会儿又像透过她,在看别人。

    “皎,你要乖乖的,乖乖待在这里。”他喃喃呓语,暗含威胁。

    即便知道她不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只凭这张脸,她也不能走!

    这他能抓住的唯一东西。

    皎迎上他堪称癫狂的目光,深深觉得,他肯定病,谁家好人这么疯啊!

    历劫凡的她根没前记忆,自然也听不懂殷清钰的话。

    她知道一件事,她不喜欢殷清钰,方也不她要找的恋人。

    殷清钰将她陌生的眼神尽收眼底,心头骤然一沉:“你在什么?不还在他?”

    他忽地冷笑一声,高高在上地蔑视起来:“你这样卑贱的平民,若不幸运,恐怕连我惠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他顿顿,阴冷无比地说,“堂……他那样的人,更不你能肖的。”

    皎惊愕抬头,上他阴沉瘆人的目光,意识往后退半步,生怕被他殃及池鱼,哪知道,这作瞬间刺激到殷清钰,他一把抓住少女细嫩的手腕,强硬地扯到身边:“皎,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待她这样好,怎么她就不知足?

    皎全身紧绷,令人寒毛直竖的不安感袭上心头,一刻,界一阵天旋地转,皎根来不及反应,后背砸在床上,幸好上面还一层被褥缓冲,否则腰上早就磕出一大片青紫。

    不人喘口气,殷清钰已经压过来。

    “撕拉”一声。

    裹紧的领口狠狠扯开,皎呼吸一窒,被他这副野兽似的模样弄得头皮发麻,眼睛睁大,浮起明晃晃的震惊。

    不,他不不行吗!

    自从被带进惠王府之后,殷清钰来过好几次,每次都用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她,至于其他出格举,倒没做过。

    可他又表现的那么爱她,虽然皎总觉得,他点假假的。

    好像透过她,在看其他人。

    言归正传,以上种种行为,都让皎以为他根不行,狠狠松一口气,没到,他一直装的

    !

    混乱中,她飞快转脑子,膝盖一屈,在男人压过来时,朝中间狠狠一顶!

    她这具身体来就农家女,父母再怎么如珠如宝的待,也要帮忙干活,因此,气着实不算小。

    更何况,后来父母双亡,皎要养活自己,更苦功夫,完全不殷清钰这个养尊处优的子能抗衡的。

    即便他个男人!

    被击中要害的殷清钰瞬间表情扭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红脸,皎轻轻一推,他瘦弱的身体就翻倒在地,弓着腰几乎蜷成煮熟的虾子,用不知多大的耐,才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啊,好惨。

    皎顺势抱住被子,遮住身上凌乱的衣裳,才泪眼汪汪地看向床的男人,全然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瑟瑟发抖。

    怒不可遏的殷清钰一抬眼,瞥见她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魂牵梦绕的面容就在眼前,胸膛里熊熊燃烧的怒火猛地被水浇熄。

    他不疯,竟然要强迫一个替身!

    还丢这么大的脸!

    殷清钰绷紧颌,神色阴沉骇人,他起身,却大大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钻心的痛楚让他瞬间脸色扭曲,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没我的允许,你不能踏出这里一步,也禁止和任何人见面!”他中气不足地抛一句狠话,撑起身体,完全不待在这里。

    皎眨眨眼,看见他踉踉跄跄离开的脚步,不得不感叹一句,真身残志坚!

    门外,守门的心腹阿浩听见声音,一抬头,见自家主子满头冷汗,登时愣住,他狠狠打个激灵,立刻小跑到跟前:“子爷,您怎么?”

    殷清钰搭上侍从手臂,整个人支撑点,才觉自己好多,转而看向紧闭的房门,声音隐含愠怒:“把这里给我封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

    阿浩听得心中咋舌,暗,这气狠,竟然要禁足,而且听子话里的意思,连伺候的奴婢都不给一个。

    阿浩忍不住问他:“那饭食?”

    殷清钰淡淡瞥他一眼:“你知道该怎么做。”

    阿浩心头一跳,连忙点头。

    不知道不他的错觉,总觉得子点虚弱,作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潇洒自如,阿浩不禁浮联翩,子在里面待那么长时间……

    殷清钰余光瞥见他的眼神,不禁脸色阴沉:“你什么呢?”

    阿浩反应极快地说道:“子爷,要奴才扶您去主院吗?今儿个毕竟您大喜的日子。”

    他不说还好,说之后,殷清钰彻底黑沉脸,仿佛一秒,就能沁

    出水来。

    他现在这副样子,能去干什么?

    殷清钰张张嘴,正要吩咐阿浩扶他去房,忽地皱紧眉头,这桩婚事陛亲指,若他不去,一旦事情传出去,不止自己名声瑕,还会招惹来其他不必要的非。

    他沉吟片刻,说道:“扶我去主院。”

    入目一片鲜红,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铺张奢靡的布置也格外刺眼。

    殷清钰叹口气,府里为这场婚事,准备不少时间,务必要让娘子看到王府的诚意。

    这就要提到惠王府如今的处境。

    惠王乃大行皇帝的亲弟弟,野心极强,早在大行皇帝身体不行时便开始注,只谁也没到,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不惠王最看好的三皇子,也不朝臣所向的六皇子,而先皇后所出的嫡子——殷九黎。

    殷九黎英武不凡,可惜生母早逝,无人庇护,一直觊觎皇后之位的张贵妃几次被大行皇帝以先皇后为挡箭牌,不得上位,便迁怒到先皇后唯一的儿子身上。

    彼时,殷九黎不过十岁,便被张贵妃算计,派去镇守边境,北地风声猎猎,苦寒无比,说镇守,实则明褒暗贬,将他驱逐出权中心。

    只,谁也没到,他们以为的早就踢出皇位角逐的人会在所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亲自率领雁翎军回京,皇城指挥使更不知何时成为他的人,在大行皇帝驾崩之时,开城迎君,殷九黎直取皇位。

    殷清钰当时年岁不小,跟在惠王身边,亲眼目睹那惊骇俗的一幕,黑压压的雁翎军如黑云摧城,滚滚而来。

    六皇子被三皇子砍头,三皇子洋洋得意之际,一道箭矢陡然刺穿眉心,众人震惊不已,顺着箭矢轨迹望去,只见弯弓射箭之人,正坐于马背之上,黑金甲胄冷硬无比,袍服猎猎作响,正英武非凡,如战神临的殷九黎。

    他似所觉,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众人,一刹那,殷清钰全身颤栗,只觉夜风也浸透血腥味。

    不过一夜,京都的天变。

    注失败的惠王急于转圜,获得帝信任,殷清钰自然也知晓,只没到,事情兜兜转转,竟落在他自己身上。

    因为他这桩婚事,便惠王取信陛的代价。

    沈太傅三朝元老,门生故交遍布天,可以说,他的地位如国之柱石,牢不可破。

    而他迎娶的象沈如意,正沈太傅最宠爱的孙女,他曾听闻沈如意琴棋画样样精通,只从未过,方会求皇帝旨赐婚。

    殷清钰得知时,一切已由不得他。

    他的父

    亲母亲满意,沈太傅沈如意满意,所人都很满意,除他。

    阿浩小心翼翼地瞥眼主子,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暗暗着急,这可大喜的日子,子爷这副模样,万一被人看见……

    他不得不小声提醒:“子爷,主院到。”

    殷清钰收拢表情,微点颌,这才看向紧闭的房门,一刻,他推门而入。

    房间里燃烧着龙凤喜烛,烛光映亮整个视野,千工拔步床上,穿着红底锻绣如意云纹的娘端坐其上,宽袖窄腰,散开的精致裙裳,微微露出一点红绸鞋尖。

    她头上盖着鸳鸯戏水的盖头,红色流苏蜿蜒坠,烛光,勾勒出一点温馨之意。

    “子爷。”两侧丫鬟行礼之后,鱼贯而出,不忘掩上房门。

    听到声音,作为娘的沈如意意识攥紧手掌,低垂着头,脸上一阵阵发热,她看不见,也能猜到,自己肯定脸红。

    尽管婚事她求来的,可这也她第一次嫁人,之前的勇气仿佛都在求婚时耗干,这会儿只剩满腔的紧张、羞赧,还隐隐的期待。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相反,还很庆幸。

    一线烛光映入眼底,大红盖头被掀开,烛光,沈如意脸颊绯红,清丽脱俗的容貌如荷苞初绽,她羞赧地抬起眼帘,望向自己的夫君。

    只一眼,她便定在原地。

    殷清钰淡淡收回视线,脸上无悲无喜,确实很漂亮,不他喜欢的人,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夫君。”沈如意捏紧指尖,柔声唤道。

    殷清钰应一声,看也不看一旁的合卺酒,直接告诉她:“你我的子妃,我会永远敬你。”

    “我们安置吧。”

    沈如意脸色煞,错愕地看着他:还合卺酒……”

    殷清钰一怔,满不在乎道:“今天太晚,以后再说。”

    说完,他自顾自脱外袍,他的态度简直如琉璃一般,一眼望得到底,挂上外袍,他似乎发现不,不明所以地看眼床上一不的娘子:“你怎么还不安置?”

    沈如意强忍羞赧,伸手要帮他:“夫君,我来帮你。”

    男人猛地躲开,脸色很不好看,硬邦邦地抛一句话:“不用。”

    他说完和衣躺在外侧,看也不看她,便径直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累极,睡着。

    沈如意咬着唇,望向一滴一滴的烛泪,眼中隐隐泪光闪烁,这她的洞房花烛夜啊,她怎么也没到,竟然这个收场。

    第二天一早,殷清钰便带着

    妻子沈如意拜见婆,她香门第,礼仪规矩自然都上佳,惠王妃更满意无比,当场褪腕上的羊脂玉手镯,嘱咐她好好操持家务。

    她怎会不满意。

    儿子娶沈如意,沈太傅这样一个助,沈祭酒这样的岳丈,成算只会越来越大,看吧,那些庶子,他们加起来捆成一团都不如她的儿子!

    “小姐。”回去的路上,云萝忍不住出声。

    沈如意眉头微蹙:“云萝,你该叫我夫人。”

    云萝从善如流,小心翼翼地瞥眼四周,丫鬟婆子都在远处,她担忧地看向自家小姐,不,夫人:“你没事吧,”

    云萝自小照顾沈如意,她身边最稳聪慧的大丫鬟,听她这么说,沈如意立刻明:“怎么?”

    她低头,拨弄着腕上的羊脂玉手镯,遮住眼底的忧愁。

    就在刚才,拜见婆之后,殷清钰连做戏都不肯,找个借口便她分道扬镳。

    沈如意心思细腻,怎会看不出他在说谎,她不觉得气馁,毕竟,这桩婚事她强求来的,他不愿接受自己很正常。

    她相信,时间能证明她的真心,时间也会让他真正爱上自己。

    就在她给自己鼓舞打气之后,云萝却告诉她一个惊天秘密:“小……夫人,我听说姑爷、姑爷他……”

    “你支支吾吾做什么,什么话不能说吗?”沈如意拧眉,狐疑地看着她。

    云萝硬着头皮,小声继续:“我听说姑爷他金屋藏娇一个女人,如今就在月露院住着。”

    声音极低,只她们两人能听见,落在沈如意耳朵里,不啻于一道天雷,陡然在头顶炸开,直叫她三魂出窍。

    “你说什么?”她死死捏紧手帕,直勾勾地盯紧云萝。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知道云萝不会无的放矢,可,这一刻,她竟然希望她在撒谎,她在骗自己。

    一颗心更又酸又涩,活像泡进醋水里,沈如意拧着手帕,恍然大悟。

    难怪婚之夜他会那样冷淡,他会那样说,原来,原来他早就别的女人。

    “夫人。”云萝赶忙搀扶她,“姑爷他肯定不这样的人,一定我听错。”

    沈如意声音平淡:“云萝。”

    云萝恭顺垂眼:“夫人。”

    “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地告诉我。”沈如意正色道。

    “。”

    沈如意遮去眼底积蓄的风暴,她不会认输的,普天之,除主,多少人能比得过她家显赫,更何况一个藏头露尾不敢露面

    的妾室,定然身份极低。

    可这样,在明确得知月露院的方位后,沈如意还挥退其他人,只带着云萝几个心腹去。

    她忍不!

    远远的,便见月露院外守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凶神恶煞地盯着外面,沈如意走上前,小厮立刻把守院门:“这里不让人进。”

    云萝:“你何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眼前这位,可府里的子妃。”

    小厮闻言一怔,忙诚惶诚恐地屈身:“子妃息怒,小人、小人……”他一边弓腰,一边磕磕绊绊地解释:“小的也奉子爷的命令,不能让其他人进来,求求子妃您行行好,小的实在没办法。”

    沈如意眼中划过一抹暗芒,淡淡扫眼小厮身后,大门紧闭,寂静一片的露月院。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装作不在意,大度离开。

    见她们一行人离开,小厮才敢擦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一行人走到无人的小路,云萝终于忍不住,为主人抱屈:“夫人,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啊!”

    “肯定那个贱人,故意勾引子,勾得子为她,连身份都不要。”她心头不忿,忍不住说。

    沈如意:“闭嘴!”

    她厉声呵斥,眼神凌厉,语气前所未的冷肃:“云萝,你我身边的丫鬟,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此事休要再提。”

    云萝悻悻垂头。

    她未看见,沈如意手中,那方真丝织就的丝帕已经皱皱巴巴,彻底不成样子。

    月露院里。

    皎不知道娘子已经来一趟,就算知道来也不以为意,还不如现在的状况让她忧心呢。

    如她所料,自己又双被关起来,小桃也不见,除一日三餐时,房门会打开,其余时间见不到丁点儿人影。

    皎坐在梳妆台前,镜中少女也在看她,她微微一笑,镜子里,少女笑容灿烂、明艳,如天光明彻耀眼。

    于这些为难,皎根没感觉,她又不娇小姐,离不开人侍奉。

    她相信,殷清钰这段时间都不敢来院子,哦,还点后悔,当初脚太轻,怎么就没把他给踢爆呢!

    至于那天碰到的恋人,皎淡淡一笑,不心急。

    第一次见面已经,第二次还会远吗?

    说她自信也好,自负也罢,皎托腮,趴在梳妆台上,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像无于衷的样子。

    她弯唇一笑,不胜狡黠,镜子里的少女亦灵非凡,像极

    狡黠可爱的狐狸。

    原打算再次逃跑的皎,突然就不着急。

    一暂时没机会,二她到另一个主意,既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又能报复殷清钰。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逝去。

    皎依旧宅在院子里,这次不被迫,而无聊,早在前段时间,她就被殷清钰放出来,他好像只会这种手段。

    皎之所以不露面,她正一个时机。

    只,在此之前,一个不速之客率先到来,打破宁静安稳的日子。

    “你就皎?”

    沈如意瞥见她,眼眸微闪,开门见山地介绍起自己的身份:“你应该没见过我,我自请陛赐婚给子爷的子妃,沈如意。”

    她眼含得意,因为她会因此诚惶诚恐。

    出乎意料,皎没表现出丝毫惶恐,甚至连紧张都没,只一抹讶然,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垂落,如蝶翼震颤,她在心里嘀咕,自请赐婚,界上还这么傻的人吗?

    “我皎。”她坦然回应,姿态悠然,这一幕落在沈如意眼里,令她意识绞紧手帕,只觉得她恃无恐。

    毕竟,就这几天打探到的消息,她已经知道,殷清钰多宠爱这人,瞧瞧,连她这个子妃,几次三番,都见不到她。

    皎要知道她的法,恐怕要笑死,什么宠爱,明明恼羞成怒。

    可惜她不知道,错过这个笑话。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沉寂来。

    皎也不紧张,无聊地把玩起茶杯,茶杯的瓷釉面都不如她的手指皙。

    她的指节修长,仿佛能够透过细嫩的肌肤,看到完美的骨骼结构,柔软指腹泛起淡淡的红,十指纤细,宛若玉精雕细琢而成,泛起淡淡的诱人光泽。

    沈如意看得失神一瞬,反应过来后,不禁心头一酸,隐晦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眸盈盈,唇红齿,宛若初生晨曦,皎洁明月,就算她,也不得不夸一句娇艳人。

    到这次的来意,她强自镇定来,率先出声,打破寂静:“皎,你离开这里吗?我能放你离开。”

    皎曾经试图逃走,即便殷清钰事后封口令,可它既然发生过,就会迹可循。

    沈如意最初听到时很不忿,后来转念一,这倒一个突破口。

    因为,她既然能这么做,就代表她不喜欢殷清钰。

    如果皎离开,夫君的眼神,不就会放在自己身上呢?

    皎闻言惊讶抬眸,沈如意胜券在握,淡笑着说:“事后,我还会为你准备一个户籍和盘缠,我一个要

    求,你要离开京都,永生永不能回来。”

    她静静着皎回答,从容淡定,自觉她一定会答应。

    一刻,女人脸上笑容宛若风干的腊肉,僵硬地挂在唇边。

    皎摇摇头:“我不信。”

    她可不敢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一个只见一面的陌生人,尤其这个陌生人,还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大情种!

    沈如意眼神发冷,强硬道:“你不过个身份卑微的农女,什么资格在子妃面前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恐怕连个名分都没!”

    先礼后兵,说的就现在的沈如意。

    她在殷清钰面前柔弱可人,不代表这就她的性,倘若她真如此软弱,根不会央求爷爷向陛请旨。

    她殷清钰一见钟情。

    五年前的花朝节,她贪图热闹,无意中和府中人走散,不曾,被一群不怀好意的混混盯上。

    她吓得瑟瑟发抖,却仍清晰记得那日盛况,周遭暖色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他在谈笑间打退不怀好意的流氓,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如天神凡,向来娇纵的大小姐脸上惊惶未褪,一双眼睛却睁得滚圆,死死盯着他,似要将他的模样,永远镌刻心底。

    他怜惜她的遭遇,送她回去的途中,人群摩肩接踵,拥挤不堪,他将她死死护在身侧,温润如玉,让人倾心。

    沈如意仰着头,眼中只剩他的模样,胸腔里的东西忽然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看见他的第一眼,便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就他。

    你要爱的人就他。

    之后时时关注,听闻他才华横溢,博学多才,一颗心更彻底沦陷。

    为配得上他,沈如意苦练琴棋画,学做大家闺秀,终于嫁给他,她绝不允许人破坏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切!

    显然,皎就沈小姐眼里那块碍眼的绊脚石,她根不配伺候殷清钰。

    面她的威胁,皎淡然一笑,毫不在乎,她叫小桃,揉揉太阳穴:“小桃,我累,送客吧。”

    小桃战战兢兢:“、子妃请。”

    沈如意脸色阴沉不定,她做不出死皮赖脸的举,径直起身离开。

    不出皎预料,当天晚上,殷清钰就来。

    “她跟你说什么?”午的聊天只她们两人在场,殷清钰只知道她们聊一会儿,完全不知内容。

    皎抬眸看他,男人步步紧逼,目光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焦灼、紧绷。

    她忽然点儿笑,牵起红唇,眉眼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