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队伍的阵型落得越发熟练。
水谷抑制住自己想要近身的进攻性, 填补为队伍中站位的机动部分。
黄濑凉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连同卡位的跑动看着也熟练不少。
身体条件和技巧处理的限制，让他依旧不能直接模仿青峰大辉的动作, 但可以直接学习最有效的进攻步伐和方式。
很快就调整着融合到自己的步伐中。
白哉礼弥盯着黄濑凉太的动作, 忍不住眯了眯眼。
并没有用于调节的虚影，白哉礼弥的脑中自动将黄濑凉太的动作和青峰大辉的动作放在一起对比。
自动带出了一个重合的比较。
青峰大辉成为黄濑凉太的背后灵。
白哉礼弥有些微妙地歪了点头, 调整自己的视野。
第二节尝到甜头的青峰大辉在中场休息时, 又前来找白哉礼弥出谋划策。
刚刚走到白哉礼弥旁边, 便被一旁的助理教练拦住。
“训练赛不能由外部人员提供建议。”石原教练皱着眉头看向青峰大辉。
提防的模样，仿佛对方是带坏小孩的怪叔叔一般。
“白哉怎么会算外部人员？”青峰大辉嘴犟道，“她和我是一伙的。”
黄濑凉太跟着青峰大辉来到旁边，听见对方这么说后, 观察起青峰大辉和白哉礼弥两人的神情。
坦荡。
没有什么别的那种, 只可意会的神色。
想多了吗？
黄濑凉太看向石原教练。
这位教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青峰大辉的眼神毫无波动。
“不行。”石原教练语气坚定。
“可是对面是赤司征十郎。”青峰大辉继续争取道，场内跑十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可以赢当然不想输, “我们的篮球实力平衡了, 脑力也应该要平衡吧？”
“你可以和你们的控球后卫进行讨论。”石原教练一点没有被说服的意思，看向白哉礼弥继续道，“场上的即时处理也是训练赛锻炼的地方。”
“如何和自己队员配合, 如何收集消息，这些都是他们需要在场上做到的事情。”
“就像上野教练之前说的, ‘打篮球要带脑子’。”说着, 石原教练斜一眼青峰大辉，“不要太惯着他们了。”
“是，石原教练。”
虽然是对着自己在说话, 但石原教练说话的内容基本是针对球员的。
似乎有一些偏袒。
白哉礼弥看向一旁的两人。
青峰大辉瞪大眼，表现得像是石原教练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黄濑凉太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在白哉礼弥看过去的时候，还对着白哉礼弥笑了笑。
“按照之前的来就行了。”白哉礼弥还是说了一句，“注意团队配合。”
“回去和你们控球后卫讨论吧。”石原教练出声赶人。
青峰大辉叹了口气：“我们后卫是赤司的粉丝，根本都没有上进心。”
“对吧？黄濑。”
“嗯？是的，的确是赤司君的粉丝。”黄濑凉太点头。
青峰大辉再次看向石原教练。
石原教练脸上还是那么冷淡，摆明了不对所动。
“好好和他说说吧。”白哉礼弥开口道，“需要他来掌控队伍的节奏，提供完整的视野——”
石原教练伸出手，搁在了白哉礼弥的面前。
没有触碰到白哉礼弥，但给出了禁言的意思。
白哉礼弥识相地抿住嘴唇。
“我去试试。”青峰大辉声音明显地叹口气，“走吧。”
“好的，小青峰。”黄濑凉太跑了两步，跟上青峰大辉。
小青峰？
白哉礼弥看着离开的两人。
关系都好到用昵称了吗？
黄濑君真的很喜欢青峰啊。
青峰大辉没办法和白哉礼弥继续讨论，和黄濑凉太说的时候，对方眼中又是一片信任的“单纯”。
没有别的办法，即使觉得头疼也得去找控球后卫。
控球后卫正喝水休息，没有做下一节战术部署的意思，旁边中峰和得分后卫两人拿着水瓶站在一旁，像在等待什么。
“喂，想好怎么打破对面那个阵型了吗？”青峰大辉对控球后卫问道。
控球后卫手一顿，看向青峰大辉，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啊？就，就像刚刚那一节一样，就可以了吧？”
“青峰君和这位——”
“黄濑。”黄濑凉太主动开口补充。
“和黄濑君，你们继续像第二节那样就行了吧。”控球后卫的声音在青峰大辉的眼神中渐渐变小，“不是吗？”
“赤司不是那种会任由局势发展下去的人。”青峰大辉说道，“现在他在我们对面，不管你对他崇拜也好，还是害怕也好，现在都得动起脑子，要想办法破了他的局。”
“可是黄濑君不是越来越厉害了吗？”控球后卫说着，看向黄濑凉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希望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家伙替自己说说话。
黄濑凉太只是笑着。
“你觉得你推崇的赤司不会提前准备好应对吗？你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在打篮球？”青峰大辉皱起眉，“你们呢？”
“我还想再搏一搏，做一些变化。”得分后卫说着，补充道，“虽然我没有绿间君那样的准头，但我对于三分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其实比较偏向进攻。”中峰说道，“但我应该跟不上你们的速度。”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因为感觉自己无法跟上冲在前面的两位前锋，大部分时候都选择了回防。
“那我们都一起进攻。”青峰大辉点头，在自己的掌心上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比划，“赤司现在带着他们完成的阵型，是我们之前遇见过得吉安川中学的阵型，最麻烦的就是它那种黏糊糊的防御能力……”
青峰大辉尽量讲解着阵型的特点，但战术并不是自己的特长，只能结合着之前那场与吉安川中学比赛的回忆，和第一节休息时白哉礼弥说的信息。
其他的很难再继续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毕竟对于青峰大辉单人来说，是可以通过强行进攻攻破的，但这点对其他三人没有任何的借鉴意义。
“这，这个阵型，之前讲战术的时候有教过。”控球后卫出声补充，试探的出声得到其他四人的视线，继续说道，“有一个反制的办法。”
“就是提升队伍的进攻性。”
“然后呢？”青峰大辉看着控球后卫，等待对方给出一个好的方案。
“我的传球没办法达到赤司君那样，所以想要提高进攻性的话，只有打快攻。”控球后卫说着，声音又小了一些，“但我的体能也——”
“你的意思是打快球？”
“对，还是要辛苦你们。”控球后卫的话被打断，思路跟着提问继续，看向中峰，“你的三分怎么样？”
“还行。”
“那我们两个主要内线，两个主要三分。将重心压到前场，干扰他们阵型的视野。”控球后卫继续道，“他们也是第一次尝试这个阵型，不会将距离把控得那么精准的。”
“对嘛，这才是打篮球该有的状态。”青峰大辉满意地点点头，朋友般伸手拍了拍控球后卫的肩膀。
变脸得很快，让黄濑凉太又更加了解了一些篮球对于青峰大辉的重要性。
控球后卫脸上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睁大了眼看着青峰大辉，半晌才激动地点头：“我会加油的！青峰君！”
“就算对面是赤司君，我也会努力去击败他的！”
这位变得也很快。
黄濑凉太看着控球后卫。不知道是篮球起了作用还是青峰大辉起了作用。
下半场，比赛更加精彩。
托双方尽力对抗的福，白哉礼弥收集黄濑凉太的数据量更多。
也因为自己等级上来了，看数据更加清晰，获取得速度更快。
为了方便之后的整理，白哉礼弥按照不同方面分开书写。
一场比赛下来，写满了正反六张纸。
石原教练站在白哉礼弥旁边，保持一定距离，让自己能够在垂着视线的时候看见白哉礼弥板子上的内容。
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夸张。
就像是脑袋中有一个可以运行的篮球分析程序，将眼睛看见的东西直接以数据的方式直观输出。
难怪能够被五十岚直接带到一军来。
也难怪上野教练那么在意。
想到上野教练，石原教练有些绷不住表情。
自己就算不太关注其他人性格如何，也知道上野教练有着“主教练脾气”。
有些麻烦。
比赛结束。
最后是赤司征十郎助力水谷，针对着黄濑凉太拿下了比赛。
红队的控球后卫愣愣地看着比分扳。
青峰大辉回头，原本想着要不要安慰这家伙两句，没想到对方眉头一扬，立即兴奋起来：“我竟然只差了五分！”
“天啊，谢谢青峰君！我没有想到，竟然，竟然只被赤司君压了五分。”
“这样吗？”青峰大辉嘴角抽了下，顺着控球后卫的话头继续说，“的确，后面你的策略很不错。有几个球传得到位。”
“谢谢你，青峰君！”控球后卫看起来特别激动，情绪波动地朝着青峰大辉伸出双手，“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可以。”青峰大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朝着场边跑去。
“好的，谢谢你青峰君！”控球后卫在原地挥舞起手，就像是车站送行一般。
白哉礼弥旁边已经站着了赤司征十郎。
“那家伙。”青峰大辉抱怨一句，加快了步伐。
“怎么样？”赤司征十郎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眼神向下示意着白哉礼弥手中的记录板，又抬起来看向白哉礼弥。
因为运动过后的双眼更亮。
身上带着一种热气，又因为汗而湿着，莫名勾出一种模糊的氛围。
“啊？”
“数据，收集得怎么样？”赤司征十郎看着白哉礼弥笑起来，像是被她的反应逗笑。
“还可以，你要看看吗？”白哉礼弥下意识就将记录板递出。
石原教练在比赛结束后，便离开场地。
和前来的内田教练说了两句，石原教练朝着白哉礼弥的方向看去：“是个潜力无限的经理。”
“她以后如果准备走分析师这条路，大概会达到我们无法预料的高峰。”
“你果然很喜欢白哉桑啊。”内田感慨着，声音带笑，“我之前就察觉到你喜欢她了。”
“？我没有。”
“你还专门看过她的报告。”
“球队里的报告，自然是都要看的。”
“好吧，我反正是觉得你挺在乎她的。”内田教练无所谓地耸肩，不在乎石原教练是否承认。
毕竟是个并不喜欢表露情感的家伙。
“……”石原教练抿住嘴唇，垂着眼避免视线交流，没有反驳内田教练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哦。”石原教练抬起眼，“我是问赤司和她的关系很好吗？”
“是啊，他们这一批关系都挺好的。”内田教练看过去，“你看吧，青峰也过去了。”
石原教练看过去，却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
“没什么。”
队长和经理关系好，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特别是，其中一方还来自于那个赤司家。
石原教练收回视线，将自己刚刚看见画面时，下意识做出的判断暂且放下。
和石原教练不同，内田教练看着画面，只眯眼笑道：“真是养眼的画面。”
“这么多？”赤司征十郎接过记录板，有些意外，“越来越厉害了。”
“还好。”白哉礼弥被赤司征十郎夸奖，抑制不住地雀跃起来，“还是你们打得漂亮，我才能够收集到这么多数据。”
特别针对的打法，逼迫着黄濑凉太从各个方面寻找出路。
让白哉礼弥能够看到多种情况下，黄濑凉太的应对。
“你现在收集数据的速度是不是更快了？”赤司征十郎翻页到第二张，“更细致了。”
“对。”白哉礼弥应着，朝前一些看赤司征十郎的进度，同时开口简单对一些数据进行解释，“他运球这里，手跟不上脚。”
“不过练习时间不长，做不到那么快加速运球也是正常。”
说着，又按照赤司征十郎看的进度讲了讲其他的小点。
“潜力很大，需要提升的地方也很多。”赤司征十郎看得很快，在白哉礼弥的解释下，速度更快。
“对。”
“看来之后要麻烦你了。”赤司征十郎将记录板还给白哉礼弥，“教练组看起来想要让他在区域赛的时候上场试试。”
“小前锋的位置？”
“嗯。”
“可是——”白哉礼弥皱起眉头。
小前锋已经有了正选，而黄濑凉太现在表现出来的技术，是完全打不过灰崎祥吾的。
“你们在看什么？”青峰大辉插话道，“是这场比赛的东西吗？”
“当然。”赤司征十郎应话，看向青峰大辉，“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没想到你能够直接在比赛中练习阵型。”青峰大辉对上赤司征十郎的视线，想到对方在训练赛中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略微压下眉头，认真回道，“水谷学长本来没有那么麻烦，在那个阵型里后感觉更难处理了。”
“他没有近身，我也不太好过他了。”
“对哦，如果不是这个阵型，他还是会上前站位近身。”
说着，想到其中差别的青峰大辉看向赤司征十郎：“真是恐怖的人。”
“真是失礼。”赤司征十郎反而笑了一声，“水谷学长的缺点就是视野局限，很容易被带入你的节奏。”
“这一点，灰崎以前也是这样。”
“不过我问的是，和黄濑君配合的感觉怎么样？”
黄濑凉太跟着青峰大辉走过来。
听着两人熟悉地对话没有开口，这时被点名，有些期待地看向青峰大辉。
“嗯……也还好吧。”青峰大辉转头看向黄濑凉太，对上了视线后身体一僵，连忙转头看向白哉礼弥，“进步得挺快的。”
白哉礼弥视线在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之间转了转。
“你觉得呢？”
“挺不错的。”白哉礼弥点头，肯定道，“不过你们现在应该要准备一下，去跑十圈了。”
“啊，我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那你们今天还有体力一对一吗？”白哉礼弥问着，看向站在旁边的黄濑凉太。
“有的有的。”黄濑凉太的注意力落在白哉礼弥手中的记录板上，“那个就是我的数据吗？”
“嗯。”白哉礼弥应着。
黄濑凉太双眼亮晶晶地向自己看来。
期待得很明显。
“还没有整理过。”白哉礼弥微妙地错开一些视线，“看着会有些乱。”
不太能直接对上这么闪耀的光芒。
“我很好奇。”黄濑凉太眼睛更亮得像是有星星在闪。
“给他一点小震撼吧。”青峰大辉朝白哉礼弥催促道。
白哉礼弥将记录板向黄濑凉太递过去。
庆幸自己现在已经不再用火柴人表示人物动作。
“谢谢。”语气轻快。
黄濑凉太的声音音调较高，听着有种玉石清脆的感觉。
让听的人很容易就被带入他的愉悦中。
“唔——”黄濑凉太小心接过记录板，将纸张翻看着，“好厉害！”
“一场比赛能够收集到这么多的数据吗？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的投篮动作。”白哉礼弥在黄濑凉太摊开示意时探些头，让自己能够看清上面的字，“有些不太标准的地方在这里标记出来了。”
“比较明显的就是翻腕和辅助手施力。”
黄濑凉太听着，看向自己的左手。
教练组那边统计完比赛的结果，让输掉的队伍集合准备跑步。
黄濑凉太把记录板递还给白哉礼弥：“整理过后会是什么样呢？”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青峰大辉将黄濑凉太捞走，“走吧，跑十圈。”
场馆内的一圈大约一百米多。
教练组在旁边计时，失败组跑步的时间，胜利组可以在场边休息调整状态。
紫原敦拿着自己的零食，走到白哉礼弥和赤司征十郎中间：“啊，青仔输了啊。”
“还有那个新来的。”
白哉礼弥看着紫原敦手里的零食：“薯片不能一口气吃完。”
“哦。”紫原敦点头，“我还以为会看到赤仔跑圈呢。”
“可惜。”赤司征十郎看向紫原敦。
“阿哲也输了啊。”白哉礼弥看见跑步队伍中的黑子哲也。
“黑仔和绿仔对打。”紫原敦将薯片扯开，“前面还持平，后面就打不过了。”
“你一直关注着？”
“就在旁边，顺便就看了。”紫原敦看了看手，转头看向白哉礼弥，“白仔有湿纸巾吗？”
“有。”白哉礼弥将包里的湿纸巾拿出来。
“我能借用一张吗？”赤司征十郎开口问道。
“当然。”
赤司征十郎拿起两张，将多的那张放在紫原敦空着那只手的手心：“自己擦。”
紫原敦闷闷应了声。
“黑子的体能还需要加强。”赤司征十郎看向白哉礼弥，“要保持着高准度传球，体能的需求很高。”
“嗯。”白哉礼弥深以为然，又没什么办法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