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其实和上一题一样,只是稍微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耳的声音直接在季宴礼的耳边炸开。

    他皱了下眉,想要无视掉:“x的坐标是……”

    【我不干净了!!!!我不活了!!!】

    身旁人的内心吵得季宴礼有些讲不下去,他闭了闭眼,强行稳住自己后,才继续开口:“所以这两个坐标的关系……”

    【不过季宴礼这小子的脸又白又嫩,亲就亲了吧,反正我又不亏,嘻嘻。】

    【没想到哥第一次亲人,居然是个男的。】

    季宴礼:“……”

    他放下笔,转过头,正好对上楚辞看过来的眼睛,后者明显愣了一瞬,而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染上心虚。

    漆黑的眼瞳左右转了转,楚辞眨眨眼,慢慢放下捂在唇前的手,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温度的余韵,季宴礼离得很近,只需要再往前靠近一点点,楚辞的睫毛就能戳到他的脸颊。

    【他不会感觉到了吧……】

    刚才的事发生的很快,季宴礼明明是在看题,所以楚辞拿定了他根本没察觉到。

    不过现在被季宴礼这么盯着,楚辞突然不确定了。

    他的眼睫轻轻颤动,楚辞望着季宴礼瞳孔中倒映出来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季宴礼才缓缓移开视线,重新拿起桌上的笔,轻点几下作业本上的习题。

    “我刚才说的,听懂了么?”

    少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眼底的神色平静,让人无法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楚辞又眨眨眼,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季宴礼说得有些无奈。

    楚辞听他这么说,确定季宴礼是真的没感觉到刚才自己不小心亲到他之后,便立马敛去了将将的心虚,他直起身子,清清嗓子:“因为你的眼睛好像深不可测的海底,而我只愿意做你这片海的鱼。”

    话音一落,楚辞吐槽的心声紧接着接踵而来。

    【我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的鱼,你是里面的哪一条?!】

    【还有这深情Buff的词库能不能更新一下??!】

    【不是,我们商量商量,别让我刚吃完饭就说这么恶心的话行么?】

    他撇着嘴角,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跟便秘一样,季宴礼歪了歪脑袋,随后抬起手,用笔敲了一下楚辞的额头。

    “贫嘴。”

    楚辞哀嚎一声,手心揉着自己被敲到的位置,音调里裹挟着委屈,哼哼唧唧的就像是季宴礼用了多大的力气一般。

    季宴礼见他这样,微微蹙起眉心,手指拨开楚辞额前的黑发:“真有这么疼?”

    楚辞噘着嘴不回答,季宴礼盯着他白皙皮肤上留下的一点浅浅淡红,下一秒正好瞥到楚辞没藏下去的嘴角。

    ——原来是爱装可怜的小骗子。

    季宴礼眯眯眼,报复似地凑过去,手指摩挲着楚辞额前的皮肤,柔软指腹绕着留着红色痕迹的地方打转按揉,接着猝不及防狠狠按到了正中心的位置。

    “嗷!!”

    楚辞猛得低下头,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轻微的刺痛直钻脑门,他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耳边顺势传来季宴礼的笑声。

    “你故意的!”他抬眼望向身旁的少年,语气里裹挟着一股幽怨。

    季宴礼耸了下肩膀:“这是不好好听我讲题的惩罚。”

    “我都说了我不想学。”楚辞小声回。

    “不行。”季宴礼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你不学的话这次月考考不过的。”

    “考不过的话,王老师不会放过你。”

    楚辞听后翻翻白眼,满不在乎。

    季宴礼突然倾身凑过来,认认真真问道:“不过,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明明还不错,为什么上次考的那么差?”

    【这又不怪我!】

    【上次月考的时候我才穿过来,连身体都还没来得及适应,还想让我去考试!】

    【做个人吧!!!!】

    楚辞默默往旁边挪了一寸,拉开自己和季宴礼之间的距离,嘴里嘀嘀咕咕着:“……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宴礼:“我今天跟数学老师申请了,你最近的作业在教给老师之前,要先给我检查。”

    “老师已经同意了。”

    “所以半个月之内,数学成绩至少要进前二十名。”

    楚辞回想到自己学生时代个位数的数学成绩,摆了摆手:“劝你放弃,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是吗?”季宴礼笑道,“我不信有我扶不起来的烂泥。”

    楚辞看着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额角突突直跳,忽然莫名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不是,他真的有病吧……】

    【想管闲事去管别人好了,干嘛来管我……】

    楚辞无声地瞪着他。

    季宴礼选择性无视掉楚辞的视线,拔出笔帽后,往纸面上麻利地画出一条线:“那我再跟你讲解一遍这道题怎么做。”

    他的字迹清秀好看,温润的嗓音徘徊在楚辞耳边,讲的方法也简单易懂,楚辞看着他写下一串复杂的公式,目光顺着细长的手指慢慢往上攀,最终停留在对方姣好的侧脸上。

    几分钟之前,季宴礼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偌大的空间里便只剩下面前这盏台灯作为唯一的光源,朦胧的白光落在季宴礼莹白的皮肤上,密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形成一圈漂亮的阴影。

    心脏跳动的速度不知不觉间加重,季宴礼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忽远忽近的音调像是隔了一层蒙蒙薄纱。

    “楚辞?”

    这时,季宴礼猝不及防将音量提高几分,楚辞飘远的思绪被猛得拉回,他睁大双眼,额前过长的头发戳的眼睛有些难受,楚辞下意识想要抬手揉眼尾,紧接着,他的手腕被人抓住,强行悬在了半空中。

    季宴礼的另一只手探过来,轻轻撩开楚辞柔软的黑发,微凉的手心覆盖住他的额头。

    “真奇怪。”他薄唇轻启,指尖捏住一戳发丝,小心翼翼地揉搓几下,“你的头发这么长,王老师居然没有让你剪掉。”

    季宴礼垂下眼眸,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楚辞,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少年轻颤的睫毛。

    楚辞被他看得不自在,扭扭捏捏地想从季宴礼手中挣脱开,一边压低嗓音,嘴里嘟囔着:“干嘛管这么多……”

    “真啰嗦。”

    最后一个字的音节巧妙地钻进季宴礼耳中,他挑了下眉,一只手捏着楚辞瘦削的下巴,稍稍抬起他的脑袋。

    “其实……”少年顿了几秒,目光绕着楚辞的脸徘徊两圈,一本正经地继续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像黑曜石。”

    轻飘飘的一句话迅速消散在空气中,跟一根软乎乎的羽毛似的从楚辞的心脏上扫过,莫名其妙的麻酥酥的痒意顺着血管传遍全身,楚辞有些不知所措,只顾着飞快地眨眼,等反应过来时,他的耳尖已经红得快滴血了。

    【说……说什么呢!】

    【别以为说好话我就真的会喜欢你!】

    红晕从耳廓爬到少年的脸颊上,晕乎乎的感觉堵在脑袋里,原本柔顺的发丝此时被季宴礼揉得乱糟糟,看起来宛如一只炸了毛的别扭小猫。

    见楚辞这幅狼狈样子,季宴礼知道再招惹下去就该真的闹脾气了,于是他收回手,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指还悄悄互相蹭了蹭,像是在留恋刚才的触感。

    “好了,今晚就先讲到这里吧,我已经让阿姨帮忙把隔壁的客房收拾出来了。”

    季宴礼揉捏着自己发麻的胳膊,低下头盯着楚辞收拾自己的课本,等拉上书包拉链,楚辞条件反射扭头,瞄向身后那张属于季宴礼的床。

    他仅仅瞄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却还是被季宴礼敏锐地捕捉到了。

    季宴礼勾起唇角:“还是说,你很喜欢睡我的床?”

    他的话说得直白又暧昧,楚辞一下子烧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反驳:“谁、谁稀罕啊!”

    话音一落,楚辞拽着自己的书包推门而出,慌慌张张的样子像是真的害怕被季宴礼看出点什么。

    身后的房门“啪嗒”一声关闭,直到周围属于季宴礼的气息完全消失,楚辞才停下脚步,他半张着唇悄悄喘气,接着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任由外面的冷风吹在自己脸上,驱散掉还没散开的温热。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楚辞拿出手机一看,是季宴礼发过来的消息。

    死装哥:“你的笔掉在地上了。”

    死装哥:“明天拿给你。”

    死装哥:“早点休息,晚安。”

    楚辞盯着手机屏幕,犹豫半晌后才回了句:“哦。”

    却没料到对方居然秒回了另一条消息。

    死装哥:“对了。”

    死装哥:“你今天是不是亲到我了?”<div class="ex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