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回来了,芍药高兴的不行,苏月也高兴,知道白芷这两个月吃了不少苦头,苏月让她坐下,白芷有些惶恐,连连摇头不敢坐。

    芍药一把将白芷摁在了小榻上,把她的手腕伸出来让苏月给她把脉,苏月认真把脉的样子把白芷看的一愣一愣的。

    姑娘……几时会给人把脉了?

    苏月把了一会儿,道,“没有大碍,吃两副药调理下就行了,这些日子受委屈了,多歇几天。”

    白芷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涌出来,连连摇头,“奴婢没受委屈……”

    挨了三十好几板子,能活下来,已经是她命大了,现在又回到姑娘身边,她感激都来不及。

    苏月把帕子递给芍药,芍药给白芷擦眼泪,擦着擦着,手就僵在了白芷脸上,白芷看着她,芍药也想哭了,“白芷,我对不起你……”

    白芷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芍药肉疼道,“我,我以为你真的被杖毙了,向明王府小厮打听你埋在了哪里,明王府小厮也不理我,我不知道去哪里给你烧纸钱,就给你准备了块灵牌,供奉在归元寺,你辛苦攒下的那些钱,我也舍不得昧下来,就给你请僧人诵经祈福,还有烧纸钱,全,全花光了……”

    白芷,“……”

    “全,全没了?”

    白芷声音都带了哭泣。

    那是她攒了好多年的钱啊,虽然不多,才十几两,平常连朵簪花都舍不得买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下来的,就这么全没了,白芷心疼到想死。

    人死了,钱还在。

    人活着,钱没了。

    见芍药一脸自责,白芷知道芍药是心疼她死了没钱花,多给她烧点,是好意,她更知道要不是芍药念着她,想祭拜她,明王根本就不会想到她,她还不知道哪天能回来,甚至可能就死在那庄子上了。

    对芍药,白芷只有感激,哪会责怪,白芷强忍心痛道,“提前烧点纸钱也好,万一将来我死了没人祭拜,去地下也有钱花。”

    芍药,“……”

    苏月,“……”

    这丫鬟的心够大。

    “呸呸呸!”

    “不许说这样的晦气话,我们是要跟着姑娘一起长命百岁的。”

    芍药道,“我把我攒的钱分你一半。”

    白芷摇头不要。

    苏月失笑,吩咐芍药道,“去拿三十两给白芷,再从库房挑一对银镯,你们两一人一只。”

    芍药高兴的合不拢嘴,白芷则一脸吃惊。

    芍药知道白芷吃惊什么,凑到她耳边道,“姑娘现在可有钱了,没人能再骗姑娘的钱,姑娘还会骗别人的钱了。”

    苏月,“……”

    苏月脑门上黑线滑下来。

    有这样介绍她这个主子的吗?

    幸亏没喝茶,不然铁定要被呛喉咙。

    苏月瞪了芍药一眼,芍药也不怕,屁颠颠的拉着白芷就去库房挑银镯去了。

    白芷回来之前,苏月是准备泡个澡上床睡觉的,白芷回来,从她口中知道自己对某混蛋霸王硬上弓的经过,困意也没了,她在想明王府里会有谁算计萧承易来帮她。

    难道是云嬷嬷?

    可云嬷嬷会帮她帮到算计萧承易的地步吗?

    若说是怕萧承易忤逆先皇,那她和萧承易圆房之后,云嬷嬷应该会站出来阻拦她离开明王府才是,结果云嬷嬷并没有,只是帮了白芷一把,萧承易还是把兵权和丹书铁券都交出来了。

    虽然苏月去过明王府好多回了,但她并没见过云嬷嬷,对明王府其他人也不甚了解,实在没头绪,再者被算计的是萧承易,要他这个明王府正主都查不出来,别人就更别想了。

    想着,苏月鼻子一痒,重重打了个喷嚏,眼泪都飙了出来。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辰,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都在议论明王又被苏怀臣揍了的事,闻者无不震惊,尤其是文武百官,听到这消息时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明王可是先皇千恩万宠养大的,打小就格外的霸道,谁的面子都不给,又在战场上历练了一年,一个战神王爷能一而再的被打,还不还手吗?

    那可是明王,连皇上和太子都忌惮的明王。

    明王连先皇赐婚都敢退,也把苏大姑娘休回府了,还能怕长宁侯?要怕就不会休掉长宁侯的女儿了。

    文武百官都不信,这事传到庆阳长公主耳中,庆阳长公主也没当回事,只当是萧承易上次挨打的事又被人翻了出来,流言,一向是越传越离谱的。

    庆阳长公主躺在贵妃榻上,任由丫鬟跪在地上给她捶腿,这时候,一丫鬟快步上前,凑到庆阳长公主耳边低语了两句。

    闭眼假寐的庆阳长公主眼睛猛然睁开,“你说什么?!”

    丫鬟便又禀告了一遍,“昨晚入夜后,苏大姑娘进了明王府,在明王府过的夜。”

    庆阳长公主眸光冷凝,眉头皱紧。

    明王这是要做什么?

    他连兵权都不要,也要把苏大姑娘休掉,现在怎么又让苏大姑娘在他明王府过夜?

    还有那日安乐给他下药,他也是将苏大姑娘带上船的……

    但他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要说明王后悔了,想接苏大姑娘回去,那他怎么又把顾家二少爷关进大理寺大牢?

    长宁侯最是敬重顾家老太爷,明王拿捏顾家,长宁侯绝不可能再把女儿嫁给他。

    庆阳长公主越想越觉得此事透着古怪,丫鬟继续道,“听说昨晚明王的竹园传了一夜的琴声,早上苏大姑娘走的时候,双手红肿。”

    听到这话,庆阳长公主就想到苏月在宫里抚琴的事,皱紧的眉头松开几分,“她的琴弹的确实不错。”

    但明王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说苏大姑娘琴弹的一般,怎么把人叫去,不,准确的说是逼去明王府给他弹一夜的琴。

    明王做事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想到女儿,庆阳长公主眼神就冷了下来,眸底隐隐有杀意涌动。

    ……

    墨玉轩,竹屋。

    萧承易坐在那里看书,只是心不在焉,怎么也看不进去。

    想怎么把苏月接回王府,但毫无头绪。

    他控制不住想她。

    看了眼天色,这时辰,她应该还没睡。

    萧承易果断将书合上,而后起身,翻墙出了明王府,一路飞檐走壁,熟门熟路的到了长宁侯府院墙外。

    和往常一样,他翻墙进去,只是这回和以往又大不同。

    他一进去,“嗖嗖”两道身影闪现,将他的去路挡住。

    “明王,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