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心一看到帕子,立即嫣红了睑。
    “这是什么?”星玛怒问。
    他摊开帕子,露出了帕上的殷红血迹。“这是我第一次要了心儿时的落红。”
    “什么?”
    “冷大哥,你怎么拿到这个的?”绿心简直羞得无地自容,这帕子是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时,按照她进宫前母亲的教导所偷偷留下的落红帕子,说是留着这点殷红能带来福气,有益于将来生出健壮的儿子,她一直谨记着,所以才会将这东西留着,只是她一直将它收在他在京城的那间小铺子里,谁知这会却被他拿出来,还当众秀出!
    他叹了一口气,“我早知道你收着这东西,它证明你是属于我的,因此我当然要将它带在身边,知道你脸薄,原不想这么大刺刺的秀出,但为了要让众人知道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只好这么做了,希望你能谅解!”
    “冷大哥……”她动容的红了眼眶。
    “骗人,她曾经是皇妃,皇帝怎么可能没碰过她?”星玛不信。
    “后宫佳丽三千,皇帝又怎能一一临幸每个妃子?且天下皆知,当今皇帝爱妻如命,唯一的女人只剩皇后一人,心儿能出宫,证明老天厚爱她,希望她能遇见真正属于她的良人,而我希望自己便是那个良人。”
    星玛恨得咬牙切齿,这女人出了后宫,竟还能是完璧之身!“就算如此,她跟莫海也曾经共度好几夜,说不定——”
    “我莫海没有碰过绿姑娘的身子!”莫海凛然的说,“我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从未否认过,现在更没有必要说谎,虽然我确实曾经要对她动手,但是她却在危急关头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让我对她敬重得不敢再有妄想,甚至渐渐爱上她的温柔善良,我莫海可以跪地起誓,若是所言有假,愿遭天打雷劈!”说着莫海真的跪地当天起誓。
    众人皆哗然,他们知道莫海虽为匪盗,但从不说假话,一旦起誓就更是绝无虚假,这才能带领一票死忠的亡命匪徒横行于大漠。
    这么说来,他真的没有碰过绿心!
    众人对绿心的疑虑全都消除了,而期待她能成为旗妃的人们也更坚定了他们的信心。
    “莫海,我让你出狱不是让你出来说废话的!”星玛发怒的转向莫海。
    “你让我出狱?”莫海先是对她的话吃惊不解,接着便忽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牢门没锁是你故意让人这么做的?”
    “我……”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星玛手足无措的望向众人。“不是的,我没有——”
    “错不了,我昨晚听到狱卒在谈论雄鹰逼婚的事,听得义愤填膺,今早醒来就发现狱卒不见了,连牢门的锁也消失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说,为什么这么做?”有种教人愚弄的感觉,莫海大怒。
    众人谴责的目光接踵而来,星玛心头一惊。
    “不是我,阿哥,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她转而向葛尔道奇解释。
    “住口,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葛尔道奇冷硬的嘴角泛起教人胆寒的笑意。
    “您……知道什么吗?”
    “我知道你与黛离以及穹亚抓了心儿,而这场婚礼的安排以及莫海的出现不过是想羞辱心儿罢了!”
    “你都知道?!”她愕然。
    黛离以及穹亚心虚的缩进了自家丈夫怀里,又被丈夫火冒三丈的推离。这两个女人竟敢背着他们干出这种事,这种背叛他们的妻子,他们再也无法忍受,打算事后亲自向旗主请罪休妻。
    绿心震惊得双手交握,他早就知道了?
    “雄鹰,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放任她们这么做?”莫海气愤地为她抱不平。
    “不这么做又怎能一次洗刷众人对心儿的误会?”他沉声。
    “什么意思?”莫海先是皱眉不解,接着瞬间松开了纠结的眉头,“难道你是将计就计的让我现身,好澄清我与绿姑娘的清白?”
    “若不是如此,你逃得出铁笼吗?!”他向来治军严谨,就算是贵为公主的星玛想作怪,也是绝无可能的。
    “原来如此!”莫海无话可说了,这男人用尽心机的在保护他所爱的女人,而他也知道绿姑娘是爱他的,自己根本没有介入的空间,只得失望的退至一旁。
    “冷大哥……谢谢你。”绿心迷蒙了泪眼,哽咽的说。
    “不必谢我,其实我是卑鄙的,为了留住你,明知你不愿意还是安排了这场婚礼……”他握紧拳头,第一次这么厌恶自己的卑劣,也尝到了心头酸冷的滋味。
    “走吧,咱们该私下谈谈了。”他振臂卷起人儿,抛下所有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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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大哥?”耳边传来风沙漫天飞舞的沙沙响声,惹得她心慌意乱。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愿意留下?”葛尔道奇忍着喉头的酸意,笑着问。
    “你又来逼人?”
    “我没有逼你。”他摇摇头。
    “罔顾我的意愿,这不是逼人是什么?”
    “你的意愿不是要跟着我一辈子吗?我记得那日你捧着『养老金’到我面前,要我拿钱去还债,然后说要一辈子跟着我的。”
    “那是……我的意思是要当你的伙计一辈子,可没说要嫁给你!”说起这件事,粉嫩嫩的双颊在无意中染红了。
    “喔?这有什么差别,不都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他细细欣赏着她娇颜上酡红的色彩。
    “不一样啦!”这人真无赖!“以前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商人,现在却是一方之主。”
    “哪里不一样了?”葛尔道奇不满的问。
    “不是平凡的人,是无法过平凡的日子的。”她幽幽的说着,望着那令她心仪的俊容,她移不开恋慕的视线。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敲开她冥顽不灵的脑袋,让她知道,其实她早已拥有了平凡的爱,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发觉?
    “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遭遇过去在宫中那种死寂的日子,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看见后宫女人争宠的丑态,你将是我唯一的妃子,就如同皇上只爱一个女人,只有一个皇后一样,我不会负你的!”
    她的双眸悠悠然的看向无边无际的沙漠,“我很想相信你,但我好不容易飞出皇宫,不想再被困住了,只想象鸟儿一样自由飞翔。”
    “为了我,你难道不能停止飞翔?或者,由我带着你一起飞?”他心痛的问。
    隐忍已久的泪水滑落了,绿心摇摇头。“你有你的子民,你有太多的包袱,你不能跟我一起飞的,你飞走了,你的族人怎么办?”
    她说得没错,他的责任让他没法抛下一切跟她远走高飞,过着只有他们两人的平凡生活,但是他怎能失去她?
    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留不住她?
    “你爱我吗?”他心痛的抛出最后一个问句,然而他并不敢奢望她的答案。
    她一怔,她爱他吗?她该是爱的,否则此刻的心怎么会这么真实的痛?
    可是若是爱,她又为何不愿意留下?
    她好矛盾。
    “我……”
    “不用说了,你走吧!我让你自由!”他黯然的说,悲怆的指着前方,“快走吧,别让我后悔了!”
    阿格领着几匹骏马出现在不远处,马背上驮了不少干粮以及饮水。
    “你早有意让我走?”她愕然的看着这早就准备好的一切。
    他旋过身,迎着飒飒有声的风沙,默不作声,也许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后悔。
    “绿姑娘,我奉命护送您回京,上路吧,主子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这是你唯一可以走的机会,迟了只怕走不了了。”阿格无奈的说。
    “我……”她有种既失落又倜怅的感觉,她真的要离开他了吗?
    两行热泪潸然落下,她变得举步维艰,一把由身后抱住他的腰。
    他胸口一震,微颤的双掌想握住她伸来的手,但是张开的掌心却迟迟无法贴向她,“如果你不能留下,那就不要有一刻停留,那只会让我更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