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急败坏的将字条撕个稀烂,无奈的叹了口气。
    「查总管,皇后可有消息传回?」裘翊辞在案上一边挥毫,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
    「回皇上,娘娘出宫才不到两日,就算有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回来的。」查总管小心的回答。
    主子的焦虑他可是清楚得很,尤其看见早朝时几个一品大臣莫名其妙被骂得臭头的模样,他心里就有谱了,皇上见不到皇后,开始不安了哪!
    「才两日?怎么朕觉得她出宫至少二十日了?」他揽眉。
    查总管苦笑,不敢应声,就怕惹得主子更加不安。
    「第几日了?」
    查总管揩着汗。「回皇上,七日了。」
    「没有消息?」
    「这个……」他害怕的偷瞄着皇上。
    随着日子过去,皇上的戾气越发重了,这回朝堂之上对着才被紧急召进京的冀州地方都督疾言厉色,厉斥他管理不周,当场摘了他的乌纱帽。
    可哪个地方不出现个一两个恶贼啊?这实属稀松平常的事,但坏就坏在皇后滞留未归的地方是冀州,也只能说这都督倒楣,劳他回家吃自己了。
    「皇上,以皇后的身手,一定很快就能将那恶贼拿下的。」查总管小心的安抚皇上的怒气,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遭了殃。
    「哼!」此刻裘翊辞心中盘算的是要如何将那恶贼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当然,最该罚的是另一个人……
    「回皇上,十三天了。」查总管声音有些发颤。
    「来人啊,再把冀州巡抚的脑袋给朕送来!无用的东西,竟容一个恶徒当道,惹得民不聊生!」裘翊辞压根是暴跳如雷,十尺之内,无人敢靠近。
    「人再抓不到,所有相关官员一律拿办,刑部尚书也等着提头来见朕!」
    查总管面无血色。
    这回可不是掉乌纱帽这么简单,而是连人命都快不保了,如今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皇后啊皇后,您还是快快回来镇魂吧!
    皇后要是再不回来,主子就要成了暴君了……也许皇后不该到宫外去「除暴安良」,这宫里就有一只恶徒等着她收服。
    对于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查总管心慌不已。皇上,奴才大不敬了!
    月,皎洁迷人。
    数着日子,又过了十七天了,她怎么还不回宫?
    难道她完全不挂念他?
    裘翊辞的脑海里清晰的盘旋着香隐狡黠的俏颜,这份思念侵蚀着他,令他的情绪烦躁到不能自己的地步。
    「来人啊!查总管!」他猛地怒唤。
    「皇上。」候在寝官外的查总管匆匆应声。这半个月来,他看起来大约老了十岁,连头发都白了。
    一进寝宫,瞧见主子这副说不上是焦虑或烦躁的表情……哎啊!皇上相思病又发作了。
    「再去查,皇后这会人究竟在哪?」他再也捺不住等候了。
    「皇上,您该不会是想要亲自去冀州找娘娘吧?」
    他冷睨查总管一眼,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查总管立即跪下。「皇上,再过两天就是您的寿辰,各国使节已纷纷前来祝贺,您是主子,怎能不在京城?何况朝中还需要您坐镇,此刻请您万万不可离京啊!您若是思念皇后……不如……」他话还没说完,已惹来主子的怒视。
    「朕不需要别的女人,肤只要皇后回来!」裘翊辞一拍桌,怒吼的声音传遍了内外。
    查总管缩了缩脖子,真该死,怎么一急就忘了主子早已戒了这「收集赝品」的恶习。
    「皇、皇上,小的是说,不如趁这月色正好,小酌两杯,多少可以忘却些烦忧。」他朝旁使了眼色,几个机伶的小太监立刻端上了酒。
    「是竹叶春啊……」裘翊辞看着那酒,有些感慨。要是能与香隐对酌,才真能忘尽所有烦忧呢。
    他收敛怒气,知道自己迁怒下人也没有用,如果连他都无法让她归心似箭,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好吧,就再给她一些时间,他的寿辰之前,她应该会赶回来吧?
    几杯酒下肚,他突然觉得心情好过了些,甚至开始期待不久之后的重逢。连日来因睡不好而产生的疲惫突然袭来,他靠着床榻闭上了眼。
    见皇上闭目假寐,查总管总算安了心,摆摆手,要左右退下,可别打扰了主子的睡眠。
    众人退出寝宫外之际,一道躲在暗处、刻意穿着暴露的身影,带着趁虚而入的决心,潜了进去。
    那刻意描绘的眉,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宫殿长廊上的另一端。
    月色清朗,暗香浮动,香隐没有惊动任何人,越过了宫墙,一路飞奔向皇上的寝宫。
    她好思念他啊!极度地、出乎意料地思念。
    原来她不安定的灵魂也已被绑住了,让她任务刚完结就匆匆离开冀州,一心赶着在他寿辰前归来,给他个惊喜。
    这男人的耐性八成快用完了吧,她扯着笑,漫步进入内殿,夜已深,他该已经歇息了……
    只是,为什么整个寝宫内一片漆黑?她蹙着眉,拾起桌上被熄掉的一盏灯,踱入内殿。
    霎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她全身一阵战栗。
    彤妃正衣裳凌乱的斜倚在榻上,暴露出大片赤裸的肌肤,那与她相似的柳眉轻挑,竟冲着她得意的笑,那样的张狂,那样的恶意!
    而躺在她身后的,是他同样裸露的躯体。
    她感觉胸中血液逆流,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如狂风般袭击而来,她抡拳紧握,指尖刺破掌心,一道热血滴流而下。
    他竟敢真的这么做!
    她再也无法承受,转身飞奔而出。
    「咦?皇后娘娘回来了!」远处,心妃望见她的身影,欣喜的叫唤,但是话声才落,香隐已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是她眼花了吗?
    正当疑惑的时候,她又看见彤妃悄悄从皇上寝宫内殿中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唇畔挂着诡谲的微笑。
    第十章
    「你说,这是什么?」裘翊辞手中抓着一封书简,怒不可遏。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的……请求您废后的书简。」查总管将近屁滚尿流的说。
    今儿个一早,他收到由宫外送进来的、署名皇后的书简,他先是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有消息给皇上了,虽然人没出现,但有了书简起码可以让皇上安心一阵子了,哪知书简一摊,这内容竟是要……哎呀,这下可要天崩地裂啦!
    「你说什么?」裘翊辞握紧拳头,双眸怒睁,一把将书简气愤的朝查总管身上扔去。
    「皇上……」查总管吓得伏地不敢起。
    果然暴风雨要来了!
    「这封书简是假的,好端端的皇后怎可能要求朕废后,不可能!」他狂怒。
    今儿个是他的寿辰,他一心翘首悬望她归来,但她人没回来就算了,居然送来一封要他废后的书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错愕不解。
    「对……对对对,奴才也觉得这封书简有问题,皇后离宫不到一个月,无缘无故的怎可能会要求废后……奴才斗胆请皇上先息怒,容奴才去查清楚……」查总管赶紧安抚的说。
    「那还不快去!」襄翊辞坐立难安,怒喝。「等等,不用查了,朕亲自去找她。」他再也无法忍受,干脆自己找她问清楚去。
    这可恶的女人,他非找到她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可是今儿个是您的寿辰,您不能离开呀!」查总管冒死劝谏。
    这会宫里正在为主子庆寿而热闹非凡,若寿宴没了寿星,那当如何是好?
    这句话当然博得主子的怒视。
    「朕都要成了弃夫了,还管什么寿辰!」他铁青着脸,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要走人。
    此刻他只想立刻逮到这女人,再打她一顿屁股,这回非要叫她乖乖听话不可,休要再企图捋他的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