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一针刺中哲勒沐,老者怒极,再想动手,但守在外头的赤力听见汗帝的怒喝声,带着人冲进来了,他们一干人连自保也来不及,很快的就教赤力拿下。
    「额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哲勒沐抱着倒地的兄弟红了眼眶。
    「额伦伤得重吗?」冉璧玺在赤力的搀扶下,赶到两人身边,她虽看不见,但听哲勒沐的口气,也心知额伦恐怕凶多吉少。
    额伦努力睁开贪恋的眼,痴望着她,眼中有着无比的深恋。
    「对……对不起……没找到真正的大夫… …为你治好眼睛… …」他彷佛有着无限的遗憾。
    「别这么说,我不怪你,你… … 你别……别死啊!」她很怕说出这个字,但还是心痛的说出口了。
    他戚然笑着,撇过头面对另一张沉痛的脸,「人是我带进来的……我为你挡这一针是……是应该的……你别自责… … 」他已气若游丝。
    「额伦!」哲勒沐激动不已的抱住他的身子。
    「咱们……兄弟能否说好……今生她归你… …来生… … 归我……」他一直紧捏住的拳头缓缓摊开了。
    哲勒沐见了他掌中的东西后,一震,他竟在闇河中找回璧玺缝给他的香包!
    这香包在当日随着璧玺一起落入河中,原以为已经遗失,不可能找回了,额伦是费了多少心力才失而复得?
    哲勒沐心头阵痛,这小子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痴傻!
    「不……朕……不让!」不管是是今生或来世,他都说不出相让的话,即使,这是兄弟死前的最后要求。
    额伦不悲反笑,「这果然是你会说的话……我早猜到了……」他吐出一口鲜血。
    「额伦!」哲勒沐心痛难受。
    额伦紧靠着哲勒沐,低声附耳的对他说了一句话后,断气了。
    听见哲勒沐的悲哭声,冉璧玺也震傻了。额伦……死了,温柔的额伦死了,那个总是默默守在她身边的额伦死了……她跌坐在地,手上抓着额伦的衣袍,泪沾湿了它,悲恸得无法言语……
    深夜,天空下起倾盆大雨,在雷雨急落中,一道鬼祟的身影冒雨出现。
    这人熟门熟路的穿过皇宫这条只有少数皇族中人才会得知的密道,似乎急忙要出宫。
    但当她即将推开通往宫外的门时,推门的手教人攫住了。
    「库开?!」这人大惊失色,逸出惊呼。
    「臣给娘娘请安了。」库开箝握住燕里安的手,神色阴晦。
    燕里安受到的惊吓不轻,挣开他的手,转身逃出门外。然而大雨中忽然冒出数十人将她团团围住,她脱逃无缝,惊惶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请吧!」库开向前方比了比。
    燕里安循着他的手势望去,久久不敢喘息,咚的一声,腿软跪地了。
    哲勒沐就站在雨中,身旁搂着衣衫飘然的冉璧玺,赤力顶着大伞,为两位主子遮去落雨。
    「燕里安姊姊,真是你吗?当哲勒沐告诉我时,我还不信的,那奸细真是你吗?」冉璧玺听到了库开的称呼,诧异不已,几乎不敢相信。
    燕里安此刻已六神无主,极为害怕的爬上前,双手抱住她的脚,现下只剩这女人救得了她了。「妹妹救我……」
    可借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她就教哲勒沐一脚踢开。
    「哼,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断出卖她,如今有什么资格向她求饶!」哲勒沐怒道。
    「我……」燕里安被雨打湿的脸一片惨白。
    「要不是额伦死前告诉朕,是你介绍那名大夫给他的,朕也不会想得到,这奸细就是你!」
    燕里安柄柄皇皇的摇着首。「我不是奸细!」
    「住口!你还想狡辩吗?这密道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知的,你会知道是因为你成为朕的妃子时间最久,在建造这座宫殿时你也曾督建过。哼,当初达利会由宫里逃脱,该也是你纵放的,对照你先前的温顺,朕原先还不信这奸细会是你,可事实摆在眼前,朕不得不相信了。」他痛心疾首的说。
    达利脱逃,让璧玺被掳,最后造成重伤,从此无法生育,那假大夫被引进宫更让额伦命丧,这女人他绝不轻饶!
    燕里安震惊东窗事发,眼看此罪难免,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沧桑与愤恨。
    「对,这些都是我做的,都是我!」
    冉璧玺心惊,「姊姊,你为何!」
    「你闭嘴!别喊我姊姊,我根本不想认你这妹妹!」燕里安撇过头,表情尽是嫌恶痛恨。「我放了达利汗是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当初要不是父母之意,我又怎会嫁给哲勒沐?可怎想得到,达利汗最后竟会爱上你,还让哲勒沐一怒为红颜的将他给灭杀了,我恨你害死达利汗,所以找来假大夫设计让额伦带进宫刺杀你,可你怎么这么命大,怎么样都死不了!」
    冉璧玺愕然。这女人一直待她极为友善,是她愿意视作姊妹的人,但原来她竟是最想伤害自己的人?冉璧玺大受打击。
    哲勒沐不舍的揽她入怀,紧紧护着,目光森冷的瞪着燕里安,「你说够了吧?! 来人,把她带下去!」他森冷的吩咐道。
    「不……」燕里安悲愤不已,不甘的捶着胸口。「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冉璧玺感觉到她的愤怒,不禁沉重的叹了声,「哲勒沐,别!」
    「你又要求朕放过她?」他太清楚她要说什么了,无奈的冷峻下脸。
    她闷在他怀里,默默地流下眼泪。「是的,燕里安有她的悲哀,而她的悲哀是没能与所爱的人相守,要不是你,她有机会幸福的。」燕里安爱的是别人,而那人又已死,她的希望破灭,才会做出这许多事来,她情有可原,他们又何忍苛责她。
    他沉默了,但仍没有吭气。
    她泪落得更急了。「如今我眼睛都瞎了,不想再作孽,请你……请你放她走吧!」
    心上人的眼泪让他心痛难忍。「你总是这么心软……唉,罢了,朕爱的不就是这样的你吗?朕不杀燕里安了,你别哭,你的眼泪比任何宝物都珍贵,朕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你往后都别再哭泣。」
    「哲勒沐……」她将他抱得更紧,眼泪依旧掉个不停,不过却是欢喜的泪水。
    这泪落入燕里安眼里,默默心碎,虽然她爱的是达利,但毕竟嫁给哲勒沐多年,亦是付出了不少感情,可不管自己如何的用尽心机争宠,也比不上冉璧玺楚楚单纯的一滴泪。
    这世间很多事强求不来,争什么呢?这一刻,她霍然看开了,红尘如梦,没死在这男人手中,也许长伴青灯,便是自己未来的人生……
    花明柳媚的气候里,女人双腕轻搭在男人的颈子上,教男人托抱在臂上。
    「璧玺,咱们出了延春阁了,旁边是玉德殿、内藏库……御花园里现正春色满园,去年你要人种下的榕树长高了不少,都长到朕胸前了。」哲勒沐脚步悠闲的带着爱妻,一面走一面「欣赏」美景。
    「是吗?那御池里的白莲开花了吗?」她兴奋的问。
    「还没,不过再过一个月就是花季了,到时候白莲盛开后朕再带你来赏花。」
    他们刚经过御池,他瞥一眼池里的景象说。
    「好。」冉璧玺笑得甜美满足。
    又走了一会。「好了,到了。」他宣布道。
    喜东珠赶到她身侧。「娘娘,您说想要在草地上走走,咱们都帮您准备好了,这片草地上的大小石子捡过了,您可放心踩地。」
    「谢谢你们了。」她感激的说。轻侧着首,对抱着她的男人娇声道:「可以放我下来了。」
    「嗯。」他这才将她轻托下地。
    原来她一双白皙无瑕的脚丫子,早脱去了鞋子,这才让哲勒沐一路抱着走来,此刻她赤着脚踏上柔软的草坪,感到非常的踏实舒适。
    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牵着她的手,她独自的踏出第一步,只是她一动,耳边就能听见数十双脚步声跟着移动的声音。她扬笑着,猜测着她身旁至少跟了二十名以上的侍从在保护她,哲勒沐太宝贝她了,连一点让她跌伤的机会也不给的。她拎起裙摆,优雅的再走了几步,脚底板竟连一点的微刺感也没有,瞧来这块草地被整理得很舒适安全,可见喜东珠他们真的费了不少工夫在捡石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