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珉自然欢喜,站到大厅中央,宫人已经备好器具。举铃一摇,殿外便跳进来三只身形矫健的黑犬。萧承珉用不同的调子晃铃,犬便随之做出不同动作。时而三犬戏珠,时而接连从火圈之中一跃而过。
    众人都看得兴致盎然,周鲤也在看,却忽然感觉眼皮跳了一下,刚抬起手要揉,便望见一只猎犬呲牙咧嘴地朝这边猛冲过来。
    “殿下!”
    周鲤跨步上前,一把拉开萧承钤,又顺手捞过桌上分肉的短刀。那犬已经疯得双目发红,张口便死死咬上他手臂,尖牙狠狠刺进皮肉里。周鲤痛得闷哼了一声,反手把刀插进了犬颈里,热腾腾的血溅了他一脸。
    另外两只犬闻见血气,也被激得发起狂,朝着周鲤冲过来。周鲤迅速奔向门口,想把两只狂犬引出去。不料那犬却没跟着他走,反而又再次转向了萧承钤那方,喉咙里发出粘稠的呲声。
    殿上已经来了一列禁卫军,拉好弓,但毕竟是皇子的猎犬,谁也不敢贸然放箭。
    “愣着干嘛!放箭啊!”
    直到太安帝一声令下,几只猎犬才被迅速射死。
    萧承珉看见自己的爱犬倒在血泊里抽搐,一下子便哭了出来,跑过去拦着,不准侍卫收拾尸体。
    “珉儿!”兰贵人皱起眉头,身为萧承珉的母妃,她怎能让儿子如此胡闹,厉声吩咐道,“去把他抱过来!”
    兰贵人的侍婢走过去,要抱起小皇子,这孩子却拳打脚踢,又哭又闹。
    “十一!”
    周鲤身形有些虚晃,手臂还在不停地淌血,头也开始发晕。萧承钤连忙上前扶住他。结果还没走到周鲤跟前,萧承钤自己就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
    “快召太医!太子殿下晕倒了!”
    大殿上乱糟糟一片,血污四溅,这场宴会看来是不能善终了。
    周鲤已经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意识。
    第07章 丟一下列祖列宗的脸
    周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浓厚的草药味,他不禁皱了皱眉。
    “十一,哎呀你可算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鲤恢复了清醒,原来已经被横着送回家了。
    “娘。”
    “轻点,你这手才刚上了药。”
    萧文瑜把他轻轻扶起来,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
    能不心疼吗?手臂上那么长一个口子,都能见着骨头了,儿子疼得一脑门冷汗,比她自己挨这一下还难受。
    “娘,太子殿下呢?”
    他昏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说萧承钤也晕倒了。难道也受伤了?
    萧文瑜叹了口气,给他端来热腾腾的小米粥,“太子殿下没事,大概是一时心急,晕过去了,没受伤,这会儿应该早醒了。”
    周鲤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些,想到萧承钤是为自己急的,他居然隐约有种得意,但又不好得表露出来。
    “我去看看他。”喝了粥,浑身暖洋洋的。周鲤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萧文瑜一把按住他,“宫里那么多人伺候着,你去干什么?”
    “娘,我就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周鲤迅速穿了衣裳,不顾萧文瑜的反对,匆匆出了周府,骑马往皇宫方向奔去。天还早,只蒙蒙亮,街上已经陆续聚起了做生意的人。周鲤恰巧经过素日爱去的那家包子铺,顺手买了几个揣在怀里。
    到了东宫,还未进门,便遇见萧承钤的贴身太监松脂。
    “周大人,您怎么来了?”
    周鲤没回答,只问,“公公,殿下呢?”
    “殿下在房内,大人有何事……”
    没等松脂说完,周鲤已经往里间走去。
    “殿下,我是周鲤。”
    “进来吧。”
    周鲤走进去,发现萧承钤居然难得地还没有起,平时这个点他已经梳洗好,准备晨课了。
    “太傅大人念我身子不适,放了我一日的假。”萧承钤坐起来,长发如水瀑一般轻轻扬起,披散在肩后。衣裳也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腰间随意打了个活结,露出胸口一片光洁的肌肤。
    “我还是等陛下更了衣再来。”周鲤转身想走。
    “过来。”萧承钤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冲周鲤招招手,周鲤就走过去。
    “伤势如何?”
    “已经无碍了。”
    “让我看看。”
    周鲤没动,萧承钤便拉起他的手,掀开袖子,露出渗血的白纱布。
    周鲤自己没什么感觉,大概是一路骑马过来,伤口又有些开裂。萧承钤却皱起眉头,责怪似的,“还说无碍?”
    周鲤笑了笑,放下袖子,“这伤口只是看着吓人,没伤到筋骨,劳殿下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