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柚忍耐地看向窗外,心里却在这时候暗自叹了口气,果然那天和江柖的对话还是被他偷听到了。
    她分神的表情让贺沉洲的脸色愈加阴沉可怖,等到温柚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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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两天,三天,四天……贺沉洲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食肉动物,每次回来只做不说,让她累到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一下。
    虽然身体是愉悦了,但照这个频率下来,温柚觉得自己迟早要肾虚。
    而贺沉洲这个闷葫芦也闭口不谈别的事,似乎非常防备被温柚套出什么重要信息。
    他的手机电脑也被设置了很多保密程序,神奇的是温柚每次就快解开了,贺沉洲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然后把她拖过去一阵整顿。
    简直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到现在,温柚也只知道奔奔被送到了他的下属家里暂住,而别墅里的阿姨也被贺沉洲遣散,现在家里从一日三餐到打扫卫生,都是由贺沉洲亲力亲为。
    温柚搞不懂贺沉洲的精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工作又要顾家,又要管理下属还要应付她。
    可贺沉洲却十分乐此不疲。
    只要和温柚在一起,只要别墅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只要温柚不被任何人事物分散对他的注意力,他就会非常满足。
    仿佛实现了把心爱的,不愿让任何人瞧见的宝贝私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的梦。
    可当温柚提出想出去,他的脸色就会瞬间阴沉下来,变得极为难看,接着温柚又双叒被迫面临一场不见硝烟的近身战斗。
    她不再挣扎了,就当是自己欺骗他后做出的补偿。索性她最近没有工作,也没有出游的打算,本身又比较宅,只要有书看就能安安静静待一整天,现在加上贺沉洲比保姆还要贴心细致到穿衣打扮的照顾,日子竟比在实验室里待着的时候还要舒心。
    直到她终于发现自己每天没来由的昏睡是因为什么。
    “……你给我下药?”
    温柚将承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狠狠向地上掷去,水珠带着锋利的碎屑四处迸溅,倾洒一地。
    贺沉洲低垂着那双无波无澜的墨眸,静静看着她:
    “我让人反复实验过,这种药对身体没有任何害处。”
    他摩挲了一下指腹,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
    “……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寂寞。”
    温柚简直要笑出声了。
    如果不是他把她关在这里,她至于觉得寂寞?
    怒火烧到最旺,温柚反而平静下来,神情讥讽地揭穿了他:
    “其实你就是怕我找到了什么被你遗漏的工具或者想到了什么逃出去的办法,才会这么做吧?”
    一语中的。
    贺沉洲并不辩解,算是默认。
    温柚冷冷地看着他。
    这一次争执之后,温柚开始绝食。
    她之前从不会用这个办法来威胁他,一是觉得幼稚,二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赌上自己的健康,要是真把自己饿出毛病来了,那再想出去就更难了。
    但她这次真的气狠了。
    无论贺沉洲怎么低声下气地哄她,她也置之不理,不为所动。除了床上,别的时候贺沉洲根本不会对她来硬的,因此他对于温柚怄气的方式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就是拿捏了他怎么也不肯真的伤害她的软肋。
    果然,在温柚绝食的第二天,被心疼和愧疚驱使的贺沉洲就先败下阵来,妥协地做出让步:
    “只要你吃饭,我就带你出去兜风。”
    这是他目前为止第一次透露出想带她出去的意愿。
    温柚见目的达成,也就不再委屈自己,冷哼一声才拿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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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和煦,微风不燥。
    路上风景宜人,树木葱郁,迎面而来的空气温柔而清新,重新感受到自由的温柚连柏油路的气味都觉得如糖果般香甜。
    就在这时,变故骤降——
    一辆大卡车似乎突然刹车失灵,好巧不巧,径直向他们撞来。
    周围都是车,贺沉洲根本无处闪避,在危险袭来的前一秒,他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护住了副驾驶的温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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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柚再次醒来的时候,贺沉洲仍然在抢救中。
    因为贺沉洲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大部分伤害,温柚只是轻微脑震荡加上身上一些擦伤,比起贺沉洲,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温柚在伤口包扎好之后,不顾护士的阻拦,坚持要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结果。
    她后悔了。
    在贺沉洲奋力向她扑来的一瞬间,生死关头,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喜欢贺沉洲。
    可惜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太晚,贺沉洲此时生死未卜。
    她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