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淡淡的、尚未被风吹散的香气再次漫延到江酌洲鼻间,那不是属于宴聆青的气息。
    属于某个男人,某个女人,或者某些男人,某些女人。
    脚步突兀在客厅站定,宴聆青几乎撞上他的后背。
    “去楼上,”江酌洲的声音很沉,“把衣服换掉。”
    “嗯?”
    “难闻。”
    宴聆青抬手闻了闻,自己没有闻出什么,不过还是决定上楼洗澡换衣服。
    “你早点休息。”上楼前他这样对江酌洲说道。
    江酌洲没有应,幽暗目光随着少年的背影移动。半晌,他抬脚,无声跟了上去。
    宴聆青没怎么注意身后,实际上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有点懵懵的,他没明白江酌洲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也没明白他怎么一声不吭把他带走了,现在想想他都没在酒吧待多久,而且还没有结束啊。
    再驳杂的能量也是能量,他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把自己修好。
    想着这些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房门打开,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开灯,身后的门突然“砰”一声关上了。
    宴聆青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江酌洲。
    昏暗房间中,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看似平静,却又带着无形的压迫和侵略感,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深刻。
    视线相撞,还没有开口,江酌洲的手伸了过来,转瞬之间,身上的外套被剥落在地,然后是里面的衬衣。
    男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单手解着他领口的扣子。
    第一颗解开了。
    第二颗解开了。
    然后是第三颗。
    这期间宴聆青全然没有反抗,然而他越不反抗,江酌洲就越急躁,第三颗扣子怎么解也解不开。
    宴聆青正想帮他一把,下一秒,他猛地被推着按到了门上。
    男人一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和他对视。
    “酒吧很好玩?知道你站在上面有多少人看着你吗?”
    “你仔细看过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吗?”
    “你知道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思吗?”
    “你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
    舞台之上,绚烂却晦暗的灯光之下,少年的眉眼好看得惊心动魄,他像一朵在靡烂的黑暗中悄然绽放的纯白花朵,如水浸过般剔透,在这场盛大的荒唐和狂欢下散发着独特的吸引力。
    他以为那些人看的只是处在光亮下的罗尹默吗?
    他以为那些人情绪只是姚单挑起的吗?
    怀着同样心思的人,最知道那些眼神代表什么。
    “我只是去……”
    “去什么?去感受爱欲?他们能和你有多深的联系,能感受到什么?你想要爱欲是不是?好,我给你。”
    话落,男人的唇吻了下来。
    双唇相触的刹那,江酌洲原本还有所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对宴聆青抱有怎样的情感?感恩,爱护,责任,是光亮和希望,还有那些隐秘的、被他压在心底从不曾点破的爱欲。
    但这是正常时候的他,现在的他不断涌起的是嫉妒和愤怒,是不正常的独占欲,以及想将人吞吃殆尽的爱欲。
    他处在危险而疯狂的边缘,越是厮磨缠绕,越是失去控制。
    宴聆青到底是只鬼,看上去再像个人,体温也是凉的,吻进去的时候像在舔舐一块果冻,却又远比所谓的果冻更让人着迷上瘾。
    少年的气息被他侵染,又在他的搅动下变得温热,江酌洲不自觉扣紧了腰间的手,将他桎梏,让他贴向自己,然而这样做了之后又还觉得不够。
    想到他身上沾染的其他人的味道,想到他和别人紧紧挨在一起的样子,想到他被所有人的目光觊觎,那些不受控的情感就越发汹涌。
    只有这张嘴里被他的气息侵染也不够,从里到外……
    他要把他装进那只木偶,把他带在身上,只有私下的时候才将他放出来。
    江酌洲吻得越发深入,身下的人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像个任他摆弄的人偶娃娃。
    为什么不反抗?
    脱他衣服的时候不反抗,亲他的时候不反抗,是不是随便来个人他也会这样乖巧任人摆弄?
    肆意疯长的欲望中,愤怒也陡然拔高,只装在木偶里是不是不够?
    突地,江酌洲思绪猛地一顿,唇舌退出,低头伏在少年颈侧平复着呼吸,睁开的眼里眸色深的可怕。
    他在想什么?
    又在做什么?
    他现在凭什么亲吻他占有他?
    还被那些疯狂偏执的情绪裹挟着不住往一个地方跑偏,江酌洲深知自己的不理智,他需要冷静下来。
    宴聆青被吻住的时候愣了一下就再没有心思想更多,他曾在江酌洲身上感受过的爱欲再一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