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江酌洲,不管什么结果他都认。
    死在他的手下,用他的魂去填那道痕迹,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感知所谓的爱欲。
    “好吗?”漫长的沉默过后,江酌洲看着他轻声问道。
    宴聆青没有立即说“好”,而是问道:“你还是要取心头血?你每取一次身体就更差一分,这样下去会影响你寿命的。”
    “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酌洲带着安抚解释道,“只是在取心头血那天还要耗费心神施咒才会看着吓人,休息两天就能养回来,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前几天好?”
    宴聆青仔细看了看他,“是好一点。”
    “嗯,那就是了,我现在也算半个天师,你不是看过吗?就算没了金双湖的阵法加持,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真的?”
    “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好。”
    江酌洲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他走出了房间,替宴聆青关上门前,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宴聆青看着那扇已经阖上的门,呆立着没有动。
    他感觉自己正处在一种绵长而复杂的情绪之中,他一时无法分辨这些情绪是属于自己的,还是从江酌洲那里感知到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半晌之后,直到那些情绪淡去,宴聆青才想起他是要去洗澡换衣服。
    低头一看,那件被江酌洲脱掉的外套还扔在地上,身上的衬衣虽然没有被脱下来,但已经皱巴巴一团,还有裤子……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松松垮垮的……
    他当时只顾着感知那些情感和能量,身体上的倒没怎么在意,这是江酌洲怎么弄的呀?
    第66章
    睡了一夜醒来,宴聆青回想昨晚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了很多话做了很多事,结果却没什么变化啊。
    他心口的痕迹还是没有修复,江酌洲还是要取心头血,他这些天跑这跑那不就是为了阻止这样做吗?
    他的目的没有达到,江酌洲的目的好像达到了。
    他不许他去酒吧之类的地方,所以答应他不再压抑自己,然后让他每天跟在他身边,这样就能感知想要的情感。
    但是能有多少呢,情绪在没有剧烈波动的情况下,就算他跟江酌洲的牵扯再深,能感知到的也不会有多少。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魂魄修读完整?又要到什么时候江酌洲才不用取心头血?
    宴聆青迷茫。
    他迷茫着从楼上下来,然后对上了江酌洲的眼。
    江酌洲刚从外面回来,穿着宽松柔软的运动服,鼻尖和额前垂下的碎发都带着些微水汽,应该是刚从跑完步回来。
    和平常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是眼睛吗?
    江酌洲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如墨般勾勒而出,有时候看着很温柔,有时候又很凶很危险,现在……既温柔又危险。
    莫名地,宴聆青有点高兴,是因为那些丝丝缕缕涌来的能量吗?虽然的确不多,但很纯净。
    “起来了?”
    江酌洲悦耳的嗓音仿佛带着电流,宴聆青今天听着总觉得比以往更好听。他“嗯”了一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说道:“早上好”。
    “早上好,”江酌洲避开了这样的视线,顿了一下,他又看回来,“我先上去冲个澡,等下一起吃早餐。”
    “好的。”
    接下来几天宴聆青都感觉自己浸在了细密的春雨中,那是由江酌洲的情感所化的能量,这让他的心口痒痒的,仿佛是伤口在愈合。
    再之后江酌洲又取了一次心头血,刚有起色的身体又回到原点,甚至更差。
    他说他不会死,但不死也像丢了半条命,宴聆青看得很忧愁。
    午夜睡在床上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迷迷糊糊接起来,随即就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兹……水滋……鬼……鬼滋滋……村……方滋死了滋——”
    扭曲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鬼来电。
    宴聆青意识到这点,只是很快,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宴聆青和江酌洲说起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接到鬼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第七天鬼会爬出来杀了我。”
    语气听上去很感兴趣。
    江酌洲这次没有顺着他的话聊下去,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鬼说了什么?”
    宴聆青顿了下,开始回忆。
    江酌洲又问:“白裙小姐联系过你吗?”
    宴聆青:(⊙o⊙)
    电话里的声音经过扭曲,电流声又太过密集刺耳,根本听不出一点熟悉的感觉,但对方好想提到了“水鬼鬼”,可能因为扭曲多了一个字,或者少了一个字,这样就是水鬼水鬼,白裙小姐是会叫他“水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