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前一阵子不也是中了这招,才会去撞车吗?
    泽仲、泽仲!哼,叫得可真亲热,听得丁焕娣肚子里头的火越烧越旺。
    “那你去问他啊,打电话来骚扰我做什么?莫名其妙!”啪的一声,挂上电话,将话机摔在床上。
    胸口的怒火延烧到心脏,又急又猛,痛得她弯下腰,右手抚着心口,用力喘息着。
    “焕娣!你怎么啦?”淑华立刻冲到她的床边,一手撑在她肩下,帮助她躺下,手探向她的胸口。“心脏痛吗?”
    “刚才突然很痛,像是被人用手抓住似的,喘不过气来,现在好多了……”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轻轻喘息。
    “我马上联络医院,让他们赶紧派一个心脏科的医生过来一趟!”淑华捡起床上的话机拨打电话,联络医生出诊。
    “现在还痛吗?”挂掉电话后,淑华替她拉好薄被,看她脸色恢复红润,不再眉头紧皱,这才安心。
    “不痛了。”才刚说完,一想到那个“挂名老公”偷吃的行为,渐渐熟悉的心痛又再度袭来,只是没有刚才的猛烈。
    “焕娣……我不相信孙先生外面有女人耶。”淑华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从焕娣刚刚回话的内容,轻易就能猜出对方说了什么话。
    “事实胜于雄辨。”她也不想相信,但接到那样的电话,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可恶的孙泽仲,敢在外面偷吃,就要有种承担后果!
    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会怎么处理,但是现在的她,绝对不会默默忍受老公的不忠,也不会忍受婆婆的欺负。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淑华这个“旁听者”忍不住反驳。
    “呃……”对厚,搞不好那个女人说谎呢!
    “孙先生对你很好。”淑华继续说出自己这阵子以来的观察。“他对你的好不是表面功夫,是发自心底在关心你,他应该很爱你。”
    “不,他不爱我……”她幽幽地说,神情索然,眼中满是落寞。
    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表面上她还是抗拒着他,但事实上,她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
    就在这个星期,当他去上班,不在家时,虽然有淑华或是另一个看护相陪,她还是觉得若有后思,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老是让她嫌烦的“挂名老公”。
    明知不可以,她还是不自觉地喜欢上他了。
    都怪他太温柔了啦!
    宠她、疼她、顺她,让人产生“爱”的错觉。
    那只是愧疚和补偿。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越陷越深,她不能爱他。
    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心……
    她要离婚!
    “我不答应!”
    下班才踏进家门,鞋子都还没脱下,就被扔来一个“离婚手榴弹”,炸得他头昏眼花。
    “我管你答不答应,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就要走了。”焕娣脚边摆了一个行李箱,手上还拎着一个小更,身旁的淑华也是提着大包小包的。“淑华,我们走。”
    稍早心脏科医生来看过她的情况,初步检查结果是她的心肝没问题,医生甚至不放心地带她回医院做精密的检查,最后确定她的心脏真的很健康,没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揪痛,医生说有可能是心理因素,那部分就要找心理医师了。
    每每引发她心痛的原因都是同一个人,她再怎么迟钝也领悟得到,她的病因就是那个“挂名老公”。
    所以为了她的心脏着想,她决定离开他,眼不见为净。
    “等等!”孙泽仲快一步地张手拦下她。“你要去哪里?”
    “回我家。”声音带着火气。
    “你家在这里!”他也上火了,用力地强调着。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不喜欢这里,我讨厌这里!”她几乎是用吼的,累积了一个下午的怒气,一股脑儿地爆开。
    “我说过,你可以重新装潢。”
    “不是装潢的问题啦!”她已经说很多次了,他怎么还听不懂啊!
    这么笨的人,竟然可以成功管理一家大公司?
    “那是什么问题?”他的头有点疼,不知道她在“番”什么。
    “你。”
    “我?”他满脸问号。他又哪里惹到她啦?
    “我不认识你,我不要这桩婚姻。”她老调重弹。
    “你认识我,只是‘暂时’忘了我。”他很坚持。“等你想起我后,你就会要这桩婚姻。”
    “不可能!”她也很坚持。“我不会允许自己的老公养二奶。”
    “养二奶?”他现在不只是满脸问号了,连头顶都布满问号。“你说我……养二奶?”
    “你外面的女人都打电话来示威了,你还想否认?”她举起拐杖,气愤不平地指着他骂道:“敢偷吃却不敢承认,哼!”
    有人打电话来威胁她?!
    “那个人是谁?”他察觉不对劲,紧张地抓住她的肩追问。
    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会不会跟她出意外那天突然怀疑他的忠诚有关?
    搞不好那天,她也是接到同样的电话,才会有怪异的举动,才会对他产生不信任,才会追出去,才会出意外,才会……忘了他。
    如此说来,打这通电话的人,不只是恶意在破坏他的婚姻,她有可能是间接害了她的凶手。
    他非逮到那个人不可!
    “你问我,我问谁啊?”她火大地想要拨开他的手,但“不良于行”又上了“手镣脚铐”,一出手,人跟着站不稳,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抱住她。“你放开我啦!”
    “不放!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他紧紧抱着她。
    “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人!”
    “骗人!你外面的女人都打电话来耀武扬威了,还说没有!”她气的不是有人打电话来耀武扬威,而是他的感情走私,他的不忠。
    另外,她也怕自己会为了不想失去他而隐忍,最后又回到过去那个委曲求全的她。
    她不要!
    “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在外面乱来,有人故意打那通电话要误导你,破坏我们的婚姻。”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心有余悸地述说。“我怀疑那个人就是害你出车祸的元凶。”
    “搞不好你才是说谎的人呢!”虽然这么说,但她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这话对我是种侮辱。”清明无讳的黑眸认真地望进她澄净的眼眸。“我从来不说谎。”
    “骗人……”像是被他的眼神催眠了,她的声势越来越弱。
    其实在淑华的提点之后,她也觉得凭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定了他的罪,太过武断。
    她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罢了。
    为了护卫她的心,找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我从不骗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慌。
    “你不要这样看我啦……”看得她浑身不对劲,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不知所措地撇开脸,不敢跟他对看。
    他的眼神好吓人,活像要吞了她。
    纵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很勇敢了,可一旦对上他过度热烈的眼,还是只有弃械投降的份。
    回头想找淑华救人,怎知淑华早就识相地提着行李回房了。
    怎么办?
    “我喜欢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真要说起来,他的外貌比她出色,更别说她那两个妹妹。“茤萸和若男比我漂亮多了。”
    “在我眼中,你更美。”她的五官清雅秀气,非常耐看,丝毫不比娇艳的丁茤萸或是冷艳的丁若男逊色。
    “你就算说再多的甜言蜜语,我还是想不起你来。”她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根本没在想,因为一想,头就痛得要命。
    “没关系,不要急。”落寞再度降临他的眼,但一个眨眼就消逝了,掩藏在灼热的眸色里。“如果真的想不起来,我们就重新制造记忆。”
    这几天他想通了,也许她的失忆是个契机,让他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学会付出,否则哪天成为下堂夫,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