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憔悴的模样,让她好心疼,他这几天一定焦急万分,无法好好休息,还好事件圆满落幕,算是虚惊一场。
    “对了!你知不知道谁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所有涉案人员都被约谈或是收押,除了那个幕后黑手,但她才不会放掉那名“黑手”呢!
    “不就是被收押的太太和情夫?”
    “不是。”她摇摇头,露出神秘的笑容。“若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你那个“学妹”。”
    “陈俐敏?!又是她?”虽然惊讶,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她以学术研讨为由,经常往他那里跑,他也毫不隐瞒地跟她讨论所有的发现,没想到他的不设防竟让她有可乘之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耸耸肩。“不甘心吧。从没输过的人,是最不服输的,也无法接受失败,这种天之骄女最可怕。”
    “我会跟她把话说清楚的。”他的脸色很沉重。陈俐敏若是不甘心,可以找他出气,不该找上茤萸,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他无法原谅她。
    这下子,连朋友的情分都没了。
    “你说什么都没用,她听不进去的。”陈俐敏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她看太多了。“反正那对奸夫淫妇一定会咬出她来的,就让她去接受法律的仲裁,你别插手管。”
    “嗯。”他同意她的话,确实是该给陈俐敏一点教训。
    想到自己正是引起这次事件的源头,纪可法的心情益发沉重。
    “怎么啦?闷闷不乐的,舍不得你那个宝贝学妹吗?”
    “不是,我在想……是不是要辞去法医的工作?”他说出痛苦的抉择。
    “你是为了我才想辞去工作的?”见他点头,她立刻摇头。“如果你是因为法医这个工作不再吸引你而想辞职,我绝对支持你,但我不要你为了我而作出这个决定,我不要你不快乐。”
    “如果每接一个案子都要为你的安危担心受怕,我会更不快乐。”这几天,他想了很多,虽然他热爱这份可以声张迟来正义的工作,也不怕自己遭受威胁迫害,但若是会危害到丁茤萸的安全,那他甘愿放弃。
    他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有人拿刀枪对着他,他照样做该做的事,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但,若受要挟的对象换成了她,他的胆子便瞬间变成芝麻大,一颗心提得半天高,整天提心吊胆的,脑袋也会一片空白,什么事都做不了。
    她,是他唯一的罩门。
    “傻瓜!”捏了捏他的挺鼻,好笑地说:“模特儿界不会比你的工作光明多少,这个业界竞争很激烈,我每接一个案子,就表示有人没工作,我甚至碰过有人找上黑道想毁了我呢!若照你的说法,我也不用工作了。”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没想到也这么黑暗。“那你……”
    “放心,我的人面广,而且运气挺好的,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次就算你没找上“吉娃娃”,我自己也能顺利脱困的。不过,我还是很感动你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救我。”
    “可是,我担心你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脱困啊!要是你有个万一,我……”他将她抱得死紧,不敢再想下去。
    “你想想看,你今天登高一呼,几乎全台湾都知道我们两个在交往了,你就算不当法医,跑去当医生,还是有人会抓我来勒索你啊!这种事若真要发生,躲都躲不掉的。”
    “啊……我不应该强出头的!”对于自己的考虑不周,他感到懊恼不已。
    他原先只是想让两人的关系曝光,不让媒体和父母再出言诬蔑她,没想到这招反而会让她身陷险境,他真是笨哪!
    “放心,只要你多做好事,多认识一些像“吉娃娃”这类人,就能帮我顺利脱困啊!”老神在在地拍拍他的肩膀,试图转换他看事情的角度。
    “可是……”
    “我可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你放心,我拥有空手道和跆拳道黑带的功力,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你这次不就被抓了。”马上吐她槽。
    “那是因为我吃了感冒药,头昏昏沉沉的,否则哪会着了他们的道!”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小丢脸呢!
    “感冒?那你现在好了吗?有没有发烧?要不要去看医生?”一听到她感冒,他顿时又慌了,大掌马上摸上她的额头。
    “傻瓜,我早就好了。”好笑地抓下他慌乱的手。
    “碰到你,我的脑子就变成浆糊了。”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我这生注定要为你担心受怕。”
    “我也一样啊!”柔顺地窝进他怀里。“想到同样的情况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我也会担心受怕啊!”
    爱上一个人,就是会时时刻刻为他担心受怕吧!
    “我宁可发生在我身上,也不要你受伤害。”
    “呵~~”她抬起头,笑得好满足。“你爱惨我了,对不对?”将对方放在第一顺位,凡事为对方着想,不正是爱的表现吗?
    “嗯,我爱你。”他毫不扭捏地点头承认。
    “很好,因为我也爱你。”满意地吻住他的薄唇。“很爱、很爱……”
    尾声
    除夕夜
    “哼,终于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丁荣石一看到小女儿进门,出口就没好话。
    “大过年的,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李英淑柔声劝说。
    “我爱说就说,管它是不是过年!”丁荣石的声音越说越大声。“你竟然跟人家要分手费,难怪会被绑架,真是丢我的脸!”
    “你这个人,怎么说这种话……唉……”李英淑满脸无奈地摇头。“难得一家团聚,别说了,吃饭吧。”
    二姊丁若男虽然没说话,但是沉默地站在丁茤萸身旁,给予最直接的支持。
    “可法,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家了吧?”丁茤萸冷冷地瞪着从没给她好脸色的父亲,拉着她身后男人的手,反身就想离开。“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厌。”
    二十几年来,她对父爱从一开始的渴望,慢慢演变到目前的绝望,她已经不肖想从老头身上得到一丝丝亲情了,但能不能别再伤她?
    “不急。”纪可法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知道她表面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头已被父亲的态度伤得千疮百孔。
    “伯父,茤萸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请你不要这么说她。”他的语气温和有礼,但是态度坚决不容忽视。
    “你就是那个害她被绑架的凯子吗?你家是开医院的,很有钱吧?小心钱被骗光!”这是女儿第一次带男人回来,意义非同小可,但丁荣石就是嘴硬,说不出好话。
    先前看到女儿被绑架的新闻,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私底下也透过关系找了一些人找她,但都没下文,还好事情平安落幕了。
    这些事,他连老婆都没讲,拉不下脸啊!
    “……”丁茤萸无奈地叹气,连话都懒得回应了。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仇人呢!
    “伯父,就算你是茤萸的父亲,也没有权利这么侮辱她。”纪可法的语气实然转为强硬。
    “你身为她的父亲,却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茤萸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吗?千万不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说出后悔莫及的话。”
    茤萸曾经告诉他,关于丁父重男轻女的事,此时亲眼见识后,果然让人无法忍受。
    “……哼!”明知自己理亏,但是丁荣石绝不示弱。“这里是我家,我要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
    “重男轻女是你的选择,我无法干涉,但孩子对你来说,除了性别以外,难道没有其它意义吗?”纪可法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她们一样是你的亲生孩子,性别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你又知道什么?我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女儿再好也是别人的,有什么用?”丁荣石吼出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