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阮斯凰实在看不出他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人瘦了一点,气色差了一点,但是绝对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严重。起码那天他阻止她在君恒坟前自杀时,气色就显得不错。
    不过……今天他的脸色确实苍白了点。
    瞧他—身昂贵的名牌打扮,想必生活优渥,大概是少晒了些太阳,才会白得像僵尸一样。
    风雷动见她没有再拒绝他的意思,于是就继续自说自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他故意停顿下来,等着她做进一步的询问。
    阮斯凰果然不负他所望的开了口:“你没有去医院检查吗?现在医学这么进步,应该不可能检查不出来?”说完之后,她忽然想起冯君恒。
    做了身体健康检查又如何?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还不是脆弱得不敌一颗石头?
    就像君恒没有一声交代,就这么走了……
    风雷动心里非常高兴她愿意和他说话,却不敢喜形于色,就怕她对他反感而起了防备之心。
    “检查过了,西医、中医,国内、国外,看遍所有名医,除了营养不良四个字,没有出现过别的病因。”
    “怎么会?”阮斯凰不禁想起姐姐阮凤凰。
    那时候医生宣布姐姐成了植物人,但是因为家人的不放弃,让她在几个月后苏醒。
    “最近我爸爸找来一个道士,诊断出我的瑰魄被恶灵侵占,若不及早医治,肯定活不过三年;而三年将至,算一算,我也没多少扫子好过了。”他就豫是在说一个故事,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那道十有没有说要怎么医治?”想起姐姐昏迷不醒的那一段时间,全家人陷入愁云惨雾,又不甘心就此放弃,那种折磨摧心折肺,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家人是否也正遭受这种折磨?
    “不管他有没有说,我都不会相信”风雷动依然秉持着不愿拖累别人的现念.不想告诉她,其实她有可能就是他的救命仙丹。
    “为什么不信?”难道他跟她一样,受过什么创伤,所以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一心只想以死求得解脱?
    “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也许是因为风雷动的消极,又激起阮斯凰的热血热心肠“即使科学如此发达,但是依然存在着许多科学无法解开的谜,你为什么不试试?反正对你无损。”
    “如果因为我而损及他人呢?”风雷动因为她态度的转变,而想知道如果真的向她开口求助,她会答应帮忙吗?
    “一样可以试试看。只要不欺瞒对方,就算被拒绝,你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希望,安心的走完你的人生。”自从冯君恒死后,这是她头一次显露原本的性格。“而且能破解的人应该不只一个,这一个不行,就换另外一个。”
    风雷动真的很想开口问问她,看她是否愿意帮他。
    但是,思考一会儿之后,他立刻打消这个念头。他需要一个朋友,而不是—个救命恩人。
    就算他投多少日子,他依然想与她交往。
    “不谈这些,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也许是谈得投机,阮斯凰毫不犹豫的告诉他:“阮斯凰。”
    “很高兴认识你。”风雷动伸出手。
    “我也是。”阮斯凰大方的和他握手。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渴望和她再相见。
    “我每个星期日都会来这里。”阮斯凰准备离开。
    “—下个星期我等你。”
    阮斯凰没有回答,但是风雷动将之视为一个约会。
    贺辕山看着向他走来的风雷动,心中惊奇不已!
    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风雷动的气色竟然红润许多,让他不由得多看了自他身边走过的女孩的背影一跟。
    这个女孩会是道长口中的奇迹吗?
    如果她真是道长口中的奇迹,那雷就有救了。
    “她是你今天非来不可的理由吗?”贺辕山替风雷动打开车门。
    风雷动神色愉快的坐进车子里。
    “不想谈?”贺辕山关好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不是,她是我的偶遇。”他知道贺辕山一心想要他早日恢复健康的身子,所以他不想透露这是他和阮斯凰第二次见面。
    同样的,贺辕山了解风雷动话中真正的涵义。
    “放心,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会透露的。”他做了保证,不过这万不得已的标准不是由雷决定,而是由他决定。
    只要他一见苗头不对,他会第一个找到这个女孩。
    虽然他一直站在远远的地方,但依他的了解,风雷动绝对是和她约定了时间再见面,所以他才会一脸春风。
    而且据他推算,上一次风雷动放他鸽子的时间是礼拜天,这一次和这个女孩见面也是礼拜天,那么下次见面的时间也就不难推算出来。
    “她是个很痴情的女人,你别动歪脑筋了。”风雷动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虽然有一段.时间因为求学而分开,但是当贺辕山知道他身染重病,二话不说的就辞去工作,答应目国来照顾他,还答应他,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会替他好好照顾父母,替他尽孝道。
    人的一生朋友有很多,深交、浅谈、点头之交……不胜枚举.但有几个人值得交往?
    答案是,少之又少,而他幸运的就有这么一个!
    “才第一次见面就谈这么深入的问题?”看来他们似乎真的很有缘分。
    “对我这种已经剩下半条命的人,大概不需要太多的防备。”风雷动总不忘在言语中提醒大家,对一个将死之人,不必有太多的关爱,或做太多的防备,一切是显得多余且浪费。
    “你又来了。”贺辕山不想再为这个问题与他争执。“好好休息一下吧!”他踩下油门往风家而去。
    风雷动原本以为上个星期他和阮斯凰约好了这个星期天再见面的,谁知,阮斯凰竟然失约了!
    他一大早就起来精心的打扮自己,为的就是让阮斯凰看见一个全新的风雷动,哪知阮斯凰却没来。
    其实阮斯凰是刻意失约的。
    她把祭拜冯君恒的日子改为星期六,刻意避开风雷动。
    阮斯凰之所以躲避,是因为她感受到风雷动对她不寻常的好感——一种非常热切的好感。
    并非她害怕,或者刻意躲避,而是她曾经因为将感情放在一个无心于她的人身上,而遭到无情的重击;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她明白,她不想让风雷动陷入那样的痛苦中,所以她采取回避,不见面他就不会心存希望。
    她已经是个不相信爱情、而且无心的女人,她不能给风雷动什么,更无法许他一个未来,何苦与他多作接触。
    虽然她觉得与风雷动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但男女之间想维持纯纯的友谊谈何容易。
    相处久了,感情便会不受控制的自动产生,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黎民百姓,感情这玩意儿是完全的请求平等,十分的崇尚自由,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
    她甚至能想像风雷动在没见到她的的失望模样。
    此刻,他说不定面向着大海远眺,看着蓝蓝的大海,无语问苍天。
    问老天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失约?
    她也只能对着在金山枯等的他说抱歉。
    在此同时,金山安乐园的风雷动,不听贺辕山的规劝,执意的想继续等阮斯凰,他不相信阮斯凰会失约。
    他不管浓浓的雾气,不管天空飘下的细细雨丝,他要一直等……
    “雷,说不定她已经来过又走了。”贺辕山看看已经转坏的天气,不死心的继柜说服风雷动。
    “不!不会的。我们早上八点就来了,她不会这么早来的。”风雷动不相信。
    “如果她昨天就来过了呢?”不是他想泼风雷动冷水,而是他太固执了。他不知道雷和那个女孩是如何约定的,但依现在的情况而言,两人对约定的认知显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