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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下十八度

    两人婚后一周,梁雾的父母从海南专程赶回来了一趟,跟他们两个吃饭,也想见一见陈至凛的父母。

    出门前在门[kou]照镜子,梁雾发现她放在陈至凛家书架上的结婚证只剩下一本了,是她的那本。

    她记得之前两个人的结婚证她都收在那个位置了,想着或许是陈至凛收到他更习惯的地方去了,便没多问。

    四个人在他们第一次相亲的饭店吃饭,刘建平只觉得恍如隔世,认识还没几天的俩人,说结婚就结婚了。

    不过,看着倒是挺合适的一对儿。

    上一次见面还是陌生人,这一回见面就成人家岳母,刘建平不太适应,这个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对天发誓,她真不是催生,就是适应身份的过程中,话赶话说到这了。

    在母亲面前,梁雾孩子气地“嘶”了一声:“要实在没得聊,你俩拜个把子吧。”

    刘建平瞪了她一眼,老梁嘿嘿乐。

    一桌的人,只有陈至凛当真了,他微微颔首,解释道:“现在梁雾身体不够好,如果怀孕的话孕反会很严重,以后我会多给她调理,也会在合适的时候考虑这件事。”

    他一段话戳进刘建平心窝子里去了,刘建平一直就觉得,梁雾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好身体,这也就是她当初为什么想让梁雾跟陈至凛相亲的原因。有陈至凛这番话,刘建平可太放心了。

    把两位家长送回家,在车里听完陈至凛跟他父母约吃饭时间,为自己正名道:“我身体可不差,耳朵好使,腿脚也利落。”

    陈至凛认真开车,不看她:“你以为你一个人睡觉失眠,躺在我身边就睡得好是什么毛病?”

    对于这个症状,梁雾不假思索:“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你?”

    “是……”陈至凛唇角微微上扬,刻意停顿了一下,才说,“是[yin]虚。而且,你总爱睡觉,是气血不足的表现。”

    “哦。”梁雾对后面这句话挺满意,“我就说,不是因为我懒。”

    陈至凛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一年的年底,孙馥出了月子。

    她生了个男孩儿,婆家真金白银的给,现在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带着婆婆,妈妈和月嫂来冰城。

    她什么都对订好了,出发前一天,给梁雾打了通电话。

    接到孙馥电话时梁雾正在客厅里半躺着玩手机,她坐直,跟在另一侧沙发上看医术的陈至凛说:“我回房间去接个电话。”

    陈至凛从书也里抬眼,未置可否:“有什么电话是我不能听的?”

    梁雾耸肩,一副难为情模样:“姐妹夜话,很虎狼之词的。”

    陈至凛猜到了,却还要逗她:“我能看能摸能做,还不能听了?”

    “你他妈!”梁雾果然被激怒,跑过去反钳住他脖子,看他眉眼上扬,在她臂弯里笑,她心下一动,松开手,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孙馥跟梁雾说了她的计划,她这次来冰城,主要是为了答谢陈院长,锦旗和各种礼物什么的排面拉满,梁雾一听这话,在视频这头把脑袋摇成拨[lang]鼓:“别别别,那位陈院长……”说人坏话,她压低了声音,“人挺固执的,绝对不会接收你的这种大礼,他什么都不缺,你要真感谢他……就多做点好事吧。”

    孙馥心意已决,东西都准备好了,心思没有半分动摇:“梁老板,我是他的病人欸,我当然要表示啊,放心吧。”

    梁雾看着视频那头信心满满的人,善良的把那句“我是他儿媳妇”咽了下去。

    但是孙馥很快,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要给梁雾介绍男朋友。

    梁雾打断她的赞美之词:“不必,我已经结婚了。”

    孙馥:“?”

    孙馥:“啊?”

    孙馥:“啊?!?!?!?!?!?!??!?!?!?!?!”

    孙馥:“你结婚了?????跟谁啊?!?!?!?!?!我认识吗?!?!?!?!?!?”

    零下十八度

    她的表情跟甄妮看到梁雾结婚的样子,简直像复制粘贴。

    孙馥抑制不住在尖叫,客厅看医术的陈至凛忍俊不禁,低低地笑出声。

    他这房间的门隔音可不怎么好,梁雾拼命让她嘘声,在她“你再尖叫我不给你讲了”的威胁中,孙馥满脸通红的听完了他们的故事。

    “我靠……[jing]彩啊!”孙馥捧着脸,忽然凑近镜头,又问了一次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小萨大不大?活好不好?”

    那可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大和好。梁雾朝她挑了挑眉,此时无声胜有声。

    屋里说话的声音小下去,陈至凛听不清了,他拿上书,去离卧室近的地方,专心致志地听。

    “我原来不是跟你说过小萨很温柔嘛,不过我有点受不了的是,他会在那时候特别有服务意识地问,这样舒服吗,我专心沉溺的时候,很难分神去回答这些哎。”

    孙馥快听不下去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陈至凛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书看,恍惚间觉锝那些字,像是飘出来,砸进他眼皮里。

    小萨。

    他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那个在他和她分开后六天,就和她去开房的男人。

    陈至凛狠狠地咬住后槽牙,牙齿酸痛,脸颊坚硬地突出,又被他自己[bi]着松开。

    她答应他的她都做到了,她没有别的男人,她只不过是在回忆。

    怎么。

    这就是只能得到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当初去她家找她,想跟她复合,他不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后果吗。

    陈至凛从裤子兜里拿出来两人的结婚证,拇指摩挲过红底背景上的两张笑脸,在冬夜里,一片寂寥。

    第二天,梁雾在店里,接到了陈至凛的电话,说他晚上的飞机,要去北京学习。

    梁雾有些意外:“这么突然呀?孙馥今晚到,我本来还想安排你和孙馥一起吃饭呢。”

    陈至凛的嗓音低沉带着沙哑:“不了。”

    梁雾提议:“我送你吧,正好我晚上也要去接她。”

    “不用了。”

    他话很少,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情绪很低沉,梁雾听出来了,问他:“你现在在哪呢?”

    “收拾行李。”

    梁雾以为他是收拾的累了,说了几句加油打气的话,挂了电话,收店下班。

    陈至凛坐在网约后排,看着[shu]悉的身影从咖啡店出来,裹紧了毛线围巾,只露出一双兴奋的眼睛,开开心心地给朋友打电话。

    他闭了闭眼,疲惫地哑着嗓子对师傅说:“走吧。”

    冬夜,晴,飞机正常起飞。

    冬夜,晴,飞机正常降落。

    梁雾开了家里的suv,这样能多坐几个人。

    陈至凛接重新接受了原本已经拒绝的学习建议,离开冰城一段时间。

    他不想看见她,他冷静不下来,可他不想再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