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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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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杨變的处境并不好,竟有人设局将他也套了进来。

    这事并不难分辨,杨變虽主管金明池开池期间各处戍卫,但这种事怎可能直接禀到他这个都指挥使面前,下面就没其他管事人了?

    而且就这么巧,刚好他接到消息来到这里,就撞上了他们这群人。

    要知道任何人任何时候,被牵扯进了宫闱丑事,不管事后如何处置,总归最后不会落好。

    这是有人故意设计他。

    而且这人脑子似乎也不太聪明,怎么就上当了?

    “看来这是侍卫们失了职,什么地方能闯什么地方不能闯,难道不知?”高贵美艳穿了身海棠红宫装的王贵妃,微微挑了挑柳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道。

    这时,宣仁帝也看见了站在殿门处的杨變,皱眉道:“杨變你……”

    杨變满脸晦[se]。

    当他来后在了解竟是这样一档子事后,就意识到自己被人坑了,正要走谁知撞上宣仁帝这一群人,这时候就不能走了,只能硬挺着。

    “臣……”

    元贞徒然掩唇一笑。

    “贵妃娘娘所言差异,侍卫管着各殿安防,听到殿中有异声传出,自然要进来一探究竟。眼下正值开池盛会,各处人员混杂,若是殿中闯入歹人怎么办?侍卫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接着,她不等王贵妃答,又转头对宣仁帝说:“父皇,其实这事要想查明白也简单,那位引宋大人前来更衣的内侍,即使现在人不见了,但总归有这么个人,不至于平白无故就消失了,等找到这个人,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那就去找人。”宣仁帝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杨變一愣,看了元贞一眼。

    她这是在帮自己解围?

    至于安庆,整个人如坠冰窟,面如死灰,全靠低头用帕子掩面佯哭才能遮掩。

    .

    人自然是没找到的。

    可宋浦坚称是被一个内侍引了来,而安庆则坚称自己无辜什么也不知道。

    宋浦又说,他当时被弄污了衣裳,被人引走前去更衣,当时宝津楼二楼有很多人看见了,可以作证。

    但若真把人都叫来问话,事情就闹大了。

    本就是皇家丑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成什么了?

    正僵持着,安庆突然晕倒在地,青玉冲过来抱着她凄楚痛哭又求着要叫御医,事情自然继续不下去了。

    这都闹得叫什么事!

    宣仁帝拂袖而去,其他人自然也待不住,纷纷走了。

    倒是吴皇后没法走,还得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她也心知侍卫大概是被人利用了,此事又事关内廷,倒也没多为难杨變,让他走了。

    离开这里后,杨變直奔禁军侍卫在琼林苑的值院。

    他脸[se][yin]沉,满身肃杀之气昭然若揭。

    见此,也无人敢阻拦,任他一路长驱直入入了内。

    值房里,几个禁军正在说笑,见杨變这般脸[se]闯进来,其中一人忙站了起来。

    正要说话,却是一脚而至。

    这一脚力度之大,让对方直接倒飞出去后跌落在地,一[kou]鲜血喷涌而出,再是动弹不得。

    “杨變,你做什么!”

    有人惊呼,有人忙上前要去扶倒地那人。

    杨變眼寒似刀,嗤笑说:“杨變?我为上,你为下,对上官直呼其名,你这又是犯了那一条军规?”

    此人面[se]涨紫:“下官也是情急之下。”

    又辩解道:“不管怎样,指挥使都不该对下属动手,都是爹生娘养的,上官就可随意殴打下属?”

    还在狡辩!还在妄图借以弱势博取人心,来控诉他凶狠残暴!

    杨變心知自己空降了这个都指挥使,很遭人眼红。

    大昊禁军分属不同,又分中央禁军和地方禁军,其中中央禁军地位最高的乃上四军,分别是金吾卫、羽林军、龙卫军,以及神卫军。

    其中金吾卫、羽林军分属殿前司所管,龙卫军为侍卫亲军马军司所辖,神卫军则隶属侍卫亲军步军司。

    殿前司、马军司和步军司,统称三衙。三衙掌天下兵马,但互不统属,调兵发兵则由枢密院下命。

    上四军戍守京师,其地位之重不言而喻,他这个神卫军都指挥使,虽头上还压着个步军司副都指挥使,但也是极有分量的。他突然空降而来,力压下面两个厢都指挥使,成为掌军长官,自然遭人眼红。

    平时有些龃龉,他也就不说了,万万没想到这次这些人竟敢牵扯上宫里。

    “行了,都别装了。”

    杨變也不客气,一把抓住对方衣襟。

    季炳成也身怀武艺,竟毫无挣扎之力就被他抓住衣襟,并在脸上轰了一拳。

    他生受一拳,疼得龇牙咧嘴之余,又觉得颜面尽失,赤红着眼珠子道:“杨變,你肆意殴打下官,我也是堂堂的厢都副指挥使……”

    “你也知道你是副指挥使?”

    又是一拳下去,彻底打断季炳成接下来的话。

    见闹成这样,其他人也站不住了,纷纷上前来拉架劝架。

    只可惜杨變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也不分敌我,凡是上前的人通通被他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毫不手软。

    直到再无人敢上前来,人也倒了一地,他这才收了手,一脚踩在倒地的椅子上。

    “你们不是想装吗,想演吗?老子配合你们!这滋味可美?”

    无人回答。

    都或是捂着脸,或抱着腹倒地痛呼。

    “你们可真白瞎了你们身上这身衣裳,堂堂禁军,毫无血[xing],竟学起那妇人之道演苦[rou]计。”

    杨變清楚自己下手的轻重,不至于倒了一地。

    真不至于!

    “自以为自己是虎是豹,暂且装相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只可惜啊,本就是猪,根本不用装,还妄想吃老虎?”

    他嗤笑一声,鄙夷之意昭然若揭。

    这般情形下,季炳成自然也躺不住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目眦[yu]裂说:“杨變,你肆意殴打下官……”

    “怎么还是这一句,不会说别的了?”杨變不耐说。

    缺了腿儿的椅子,以迅雷之势直奔对方面门而去,季炳成慌忙去躲,姿势狼狈得差点没摔趴在地上。椅子撞在墙上,发出轰地一声响,碎裂一地。

    真是欺人太甚!

    第11章

    辱人太甚!

    “杨變!”

    他涨紫着脸咆哮,手按在佩刀上。

    杨變看着那刀,挑眉。

    “怎么?想拔刀?来啊,快拔!”

    他眼寒似冰,脸上却带着笑,环视四周。

    “他想拔刀,你们要不要也陪上一起?”

    无人敢言。

    门外,闻风而来的禁军们纷纷讪笑,后退。

    “怎么拔了半天,这刀还没拔出来?快拔,往这里砍。”

    杨變歪了歪脖子,点着后颈,给对方指地方。

    “可砍准了,别砍错地方,只有砍这里,才能一刀下去直接断头。”

    杨變这疯狗!

    哪有这样的人,指着地方让别人砍自己头的?!

    “你到底拔不拔?”

    被人[bi]到南墙,季炳成却还在犹豫。

    不管什么时候,下官对上官拔刀,都是大罪。以朝廷对武将的态度,是会掉脑袋的。

    若只是争嘴斗殴,顶多事后各挨训斥,拔刀的[xing]质就完全变了。

    怎么就落到这一步?

    他明明没想发展到这样,为何就成了眼前这副局面?

    一时之间,季炳成是既悲愤又愤怒又憋屈,可脑中还有一根绳儿在拽着他。

    “你若是不拔,我可就拔了。”

    声音风淡云轻,旁人还只当是说笑。

    万万没想那杨變竟手腕一抖,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重又快地直劈向前方。

    “啊!”

    众人皆被惊得一声大叫。

    惊叫声中,泛着冷光的刀刃在季炳成鼻尖上停下,随着汗珠的滑落以及阵阵[chou]气声,一缕黑发缓缓飘落下来。

    “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不中用啊。”

    杨變嗤笑,特意瞅了瞅对方发抖的双腿。

    季炳成脸[se]已经是紫红了,又变白,又变青,额上青筋乱跳,脑中轰地一声,全然失去理智。

    他疯狂地大喝一声,拔出刀来。

    “杨變,你欺人太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徒然响起,门外围观的禁军被从中扒拉了开。

    是权简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禁军军袍的壮汉,显然对方是怕杨變气怒之下惹事,去搬救兵来了。

    “杨變。”权简喊。

    杨變没有理他,脸[se]森然地盯着季炳成。

    “你觉得我在欺你,那就打一场。”

    “打不打?”

    刀尖还在鼻子上,他能说什么?

    权简的到来就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在季炳成头上,让他恢复了理智。

    “既然不打,那我就说两句。”

    杨變讽笑一声,将刀归鞘,又掸了掸身上的灰,看向众人。

    “有本事就把我弄下去,没本事就受着,少给我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若是再有下次——”

    他停了停。

    “我提着找事之人的头颅去见圣上,反正我蛮横不驯之名响彻整个上京,就看看是时圣上会不会砍了我的脑袋给你们报仇,又或是那些文官会帮你们叫屈。”

    文官给武将说话?

    别妄想了,他们巴不得武将多死几个,也免得养太多人白吃军饷。

    至于圣上是否会砍了杨變?

    反正不会为了个武官就去杀功臣,毕竟权少保还在那呢。

    “还有你!”

    杨變目光森冷,盯着季炳成。

    “今[ri]之事不管是你主使也好,还是你背后还有人也罢,都给我记住了——再来惹我,不死不休!”

    .

    杨變离开了。

    整个值院一片鸦雀无声。

    掺和进去抑或是没掺和的人,皆是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见场面实在难看,李成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外面禁军都驱散了,又关上值房的大门,方转身去扶季炳成。

    “季指挥,你没事吧。”

    季炳成呸了一[kou]血沫,脸[se][yin]沉得吓人。

    其他倒地的人,也纷纷都站了起来,一个个脸[se]都不好看。

    “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过了会儿,有人不甘道。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这人不愧疯狗之名,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要不,我们去马军司告他一状,他打了这么多人。”

    几人七嘴八舌争吵不休。

    季炳成[yin]着脸说:“行了,这事不要再提,这疯狗不管不顾胆大妄为,真告去马军司,是时若当堂分辨起来,牵扯到宫里,这事你我都兜不住。”

    “那怎么办?”

    季炳成没有说话。

    几人又见那挨了一计窝心脚的王河,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忙喊人把人抬出去医治,也顾不得再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