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殊先是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深吸一口气,说:“你就不能做一条辅助线,连接AB,作为x轴,这样不就都在坐标系里面了吗。”
说着,唐殊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铅笔,在卷子上画了一道。
这神来一笔,犹如把题目拆解揉碎,抽丝剥茧,苏清楣一下就知道怎么解了。
唐殊看着她紧促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忍不住来了一句:“看懂了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苏清楣嘴里喃喃着,“我知道怎么解了。”
就这样唐大学霸花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给她讲题,苏清楣也基本上可以把整张卷子捋顺了。
这让她再次感叹,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区别的,同样一道题,唐殊竟然可以“四两拨千斤”,两下就解出来了,而她总是用最繁琐的办法最后又没算出来。
在讲题的过程中,她竟然还有种唐殊比老师还会解题的感觉。
最后,在唐殊离开房间的时候,苏清楣还特意送他到门口。
唐殊还觉得她怪有趣的,反问道:“就两步,你送什么送。”
而且这本来就在唐殊自己的家里。
苏清楣跟着笑了笑,只是觉得耽误了唐殊大半个小时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她忽然又觉得,虽然唐殊平时又拽又欠,但人还怪好咧,至少问他的问题都会好好回答。
“打扰你这么久,不好意思哈,”苏清楣客气道,“对了,你看我这个数学,从解题思维上,怎样才能有突破呀?”
“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脑袋思维清晰?”苏清楣讨教道。
数学确实是苏清楣的“短板”,数学题总给她一种明明懂却解不出最终答案的感觉。
唐殊好似真的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嗯……你换个头吧。”
“……”苏清楣神色凝住了。
还得是你呀唐老虎,感动不过两分钟,那欠揍的样子,苏清楣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不过算了,这张帅脸,她下不去手。
苏清楣的脑海中冷不丁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唐殊不是长这样一副绝美校草的皮囊,就他那副嘴欠的样子,估计早被人打八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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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来一中适应之后,日子似乎也开始加速了。
摸底考试悄无声息地来临。
这是苏清楣转到一中高三三班的第一次统考,临近考试的几天,她都睡得不太好,似乎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脊背上。
因为她觉得这次考试太重要了,重要到如果考不好,她就感觉没办法在这个班上呆下去似的。
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班上的同学都在安静地复习,刷题的刷题,默写的默写,唯独苏清楣,像游离于整个班级一样,硬是沉不下心来学习。
第二天考试,头一天的晚自习十点多就放学了。
下课的铃声像是把人从烦躁中拯救出来一样,苏清楣把学习资料往书包里一塞,一边扯起书包就往门外走去。
十点钟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眼前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耳边是放学的广播和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聊天声音——
“明天就摸底考啦,好紧张哦……”
“不怕啦,第一天语文、英语,简简单单……”
“又不是只考一天,考不好可怎么办呀,都没信心学下去了……”
“……”
苏清楣听着那些素不相识的同学的对话,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声一般。
她长叹一口气,还是觉得一股闷气郁结在胸口。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清冷的嗓音把她唤了回来:“苏清楣。”
声音里像注入了清风一般,把她的烦躁吹散了一些。
应声回头,只见校门前络绎不绝的道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像会发光一样,其他人都瞬间变成了他的背景板。
是唐殊,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第一个跑出教室。”唐殊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走到了苏清楣的身旁。
“嗯。”苏清楣今天话特别少,兴致缺缺。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路灯和电线杆。
终于,还是唐殊先开口:“你……”
他欲言又止,苏清楣随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两人站在路灯下,灯光柔和。
苏清楣抬起头来看他。
在唐殊的角度,苏清楣的脸一半明亮,一半被阴影遮住,灯光把她勾勒得格外温柔,抬眼间,星河倾泻。
明明只是五官端正,算不上标志,但唯独这双眼睛,让人止不住多看两眼。
一起住了一个月了,在刚刚那瞬间,他似乎才认真看清她的脸,仔细看清她的脸。
“你想说什么?”苏清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