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抹了东西,看起来肤色略黑,眉毛也粗的像是一条虫子。
    不过她眼睛生的漂亮,即便低垂眼帘,也能看见鸦羽似的睫毛。
    孟旭升皱眉,觉得自己心口发痒。
    “晚上你和我睡一起。”他道。
    林良愣了愣,“大人,我和田千户他们睡一起就行。”
    孟旭升眉眼染上烦躁:“和一群臭男人?”
    林良心想,你也是男人。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只解释道:“属下习惯了,每次出任务也都是和他们一起,彼此也算熟悉。”
    是啊,这么些年,好似只有小时候他们关系亲密一些,等到长大后,他是主,她是仆,再没有一起睡过了。
    “你想去便去。”孟旭升面无表情的看着林良,等着她的选择。
    林良没抬头,自然不知道对方的观察。她松了口气,赶忙说出去巡逻,退了出去。
    只留下带着怨气的孟指挥使。
    “林良,你先睡,我和屠志平守前半夜,你和王礼守后半夜。”
    林良点头,直接回屋,倒在土炕上闭眼休息。
    一张大炕,王礼和林良各睡一侧。
    等沉稳的呼吸声响起,本该沉睡的王礼悄声转过头,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林良看了许久。
    。
    一夜安稳。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辆马车了,不过他们马匹脚程快,等到晌午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和苏子烨他们碰上。
    锦衣卫和大理寺向来不和。
    准确的说,锦衣卫和朝堂上的官员都不和,因此孟旭升没让队伍停下,直接飞奔而去。
    倒是六公主路过马车的时候,朝着掀开车帘的苏子烨点了点头,还笑了一下。
    这苏子烨长的真好看,怪不得当年打马游街的时候,地上的花瓣荷包帕子铺了一路。
    自那天之后,他们的队伍就远远的将苏子烨他们甩在身后,顺利的到达昌州。
    孟旭升让屠志平和王礼留下保护六公主,在客栈里好生休息。他则是带着田润和林良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这户人家姓付,付老爷是城里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每到冬日的时候,付老爷都会让府里设棚施粥,还会发棉衣。
    城里无论是谁,提到这位付老爷,都要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声“大善人”。
    消息说这位付老爷挖到一个箱子,里面都是宝物。他向来心善也不想私吞,报告给县令。
    若是往常,这箱宝物可能就被县令私吞了。
    但正赶上有锦衣卫的暗探在这办事,将此事报告给孟旭升,这才有了他们来此一趟。
    林良看了看付家的大门,发现门上挂着白绫和白灯笼,想必这家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
    孟旭升也看见了,不过他没什么表情。
    他是来查宝藏的消息,其他事物一概不管。
    果然,开门的人也穿着素色衣裳,听他们亮明身份,忙不迭的将人请了进去。
    府里的小厮脚程快,很快就有一个大腹便便男子走了过来,瞧着应当是府里的主子。
    “锦衣卫的大人吧,有失远迎啊。”
    那人先是行了礼,而后露出点笑意,自我介绍道:
    “我叫付长宏,大人里面请。”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努力镇定,但依然能听出来声音发颤。
    是在害怕锦衣卫。
    孟旭升点头,边随着他往里走,边问道:“是你父亲发现的宝箱?”
    说是付老爷发现的,这位应当是府里的少爷。
    付长宏点头,“正是家父。”
    “那便劳驾请付老爷出来一叙。”
    付长宏面上立马变得悲伤,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道:
    “大人来的不凑巧,就在昨晚,家父去了。”
    孟旭升停下脚步,身后的林良和田润也识趣的顿住。
    锦衣卫的名头可不是虚的,直接听命于皇上,即便是皇亲国戚也能直接缉拿,进行不公开的审问。
    更别提昭狱那人间炼狱的地方了。
    付长宏也是害怕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只能实话实说。
    “但是小人知道挖宝的地点,而且宝物已经交给县令大人了。”
    孟旭升没说话,但脚步动了,让付长宏暗地里松了口气。
    付家有钱,光是从府里的精致布局就能看出来。不过此时到处都是白色,看的人心里发慌。
    走过一处拱门的时候,林良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但其他人好似没察觉。
    她转头朝着围墙看过去。
    “这处院子许久不住人,平日里就充当库房用。”
    在前头引路的付长宏察觉到林良的目光,解释了一声。
    林良点头,也没在意。
    到了厅里,付长宏赶紧让人上茶,还让孟旭升坐在主座上,客气的像是对待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