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蒋雨荷在房间里等的都要睡着了。因为姐妹俩单独一个小房间,所以听见门响,蒋雨荷立马清醒过来,知道姐姐回来了。
    “姐姐,看!糖葫芦!我给你留了两串,快吃。”
    而进来的蒋冬梅脸色如外面的雪一样白,头发有些乱,脖颈处隐隐有掐痕。
    蒋雨荷问是怎么回事,蒋冬梅勉强的笑了一下,摸她的头发安抚道:
    “回来路上碰到树枝刮的。”
    蒋雨荷信了,因为姐姐从来不会骗她。
    姐妹俩窝在一起,一人一串糖葫芦。蒋雨荷转头问姐姐好吃吗,就见蒋冬梅泪流满面。
    “……好吃,”蒋冬梅努力的笑,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她低头用袖子擦了擦,解释道:
    “太好吃了,姐姐很高兴。”
    “姐姐,这就叫喜极而泣吧。”
    “嗯。”
    后来啊,她才知道,那串糖葫芦是带着血的。
    对于姐姐来说哪有什么甜味,只怕满腔都是苦的。
    翌日一早,姐姐带着她要了工钱,意外的得到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姐姐说,是因为她们干活认真。
    蒋雨荷信了,还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付家,问姐姐为什么不在这干活到年底。
    蒋冬梅明显身子一僵,随后解释道说太冷了,早点买年货回家。
    她没将钱都花了,留下一些偷偷的放起来,剩下的一部分则是被叔叔婶子拿走,还挨了一顿骂。
    没几天就是除夕本该是高兴的日子,蒋雨荷却发现姐姐越发的沉默,甚至有时候会默默流泪。
    “姐姐,你怎么了?”
    蒋雨荷问了好几次,蒋冬梅都说没事,蒋雨荷想了想,便求叔叔婶子帮忙找个大夫,姐姐可能生病了不肯说。
    婶子不信病了只觉得是装,是不想干活的借口。
    所以将蒋冬梅带去自己房间,也不知道问了些什么。
    再出来的时候,蒋冬梅捂着脸崩溃大哭,而婶子和叔叔说了什么,叔叔当即面带喜色的进城了。
    当天下午,空手而归的叔叔面带戾气,将姐妹打了一顿,婶子站在旁边说风凉话,什么赔钱货,什么贱人等难以入耳的话。
    说了那么多句,迟钝如蒋雨荷也全都明白了。
    等叔叔婶子发够了气离开,蒋冬梅擦擦眼泪,过来要看蒋雨荷受没受伤,就像是以前那样。
    可是蒋雨荷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蒋冬梅眼里闪过惊愕,苍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她被所有人都排除在外,所有人都觉得她脏,包括她最爱的妹妹。
    “我为什么要躲开,”雪梅惨笑道,“如果不是她,遭受这种劫难的就该是我,是我啊。”
    后来,身心遭受煎熬的蒋冬梅自杀了。
    蒋雨荷最后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少女如一颗小小的花苞,甚至还没来得及盛开便腐烂在土壤里。
    雪梅说道这里的时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白净的掌心像是带着血色似的,让她承受不住。
    “都是因为我,如果我当初没疏离她,好好的安慰她,兴许她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不,不是,都怪那个姓付的,他该死,他该死。”
    雪梅肩膀颤动着,泪眼婆娑对着苏子烨道:
    “你不是大官吗?为何不能替我姐姐讨一个公道?我知道了,因为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因为他从来做的都是好事。”
    雪梅像是疯魔了一般:“后来即便我想尽办法接近他,让他接我出来,想着抹黑他的名声,但大家依旧在赞美他,觉得他是个好人,愿意接烟花女子入府。”
    雪梅仰头笑了。
    “好人?什么是好人?”
    见她这样,单腾适时开口道:“此事时间太久,且付老爷已死,怕是难以找到证据。”
    “证据?我有。”
    说着,雪梅猛的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上头还未痊愈的伤痕。
    像是用指甲刮伤的,也有鞭痕,甚至咬痕,瞧着咬合大小,应当是男人咬的。
    “你们以为他是善人?其实他是彻头彻尾的烂人!”
    “所以,我决定杀了他,给他下毒,让他给我姐姐陪葬!”
    琳琅上前将她的袖子合上,而后默不作声的看向苏子烨。
    平儿也哭着朝苏子烨下跪道:“我知我家姑娘下毒总是不对的,可是付老爷也做过错事,一报还一报,大人,您手下开恩,放过我家姑娘吧。”
    单腾默默摇头,觉得不可能。
    照着苏大人的性子,一事归一事,他会给蒋家姐姐讨公道,也会让雪梅因为下毒而伏法。
    果然,苏子烨开口了。
    “一码归一码,分别论事。我会……”
    我会为你姐姐讨回公道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雪梅拔出发鬓里的簪子,猛的朝着自己心口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