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业又说了很多赵天霸欺负孟生的事情。
    说来说去,好像是俩人以前就认识,起了什么嫌隙,到这里后,赵天霸仗着孟生忍气吞声的性子,所以越发的变本加厉。
    有一次,孟生的书本都被赵天霸泡在水里了,因此挨了一顿手板。朱敬业气不过,便将此事告诉了夫子,夫子当然训斥赵天霸。
    朱敬业说着说着,就悄悄抹眼泪,哽咽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便是害死孟生的间接凶手,若不是我告发了赵天霸,兴许他就不会怀恨在心。”
    。
    从屋里出来,单腾在脑子里分析后,和苏子烨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他说的很有道理。那个叫赵天霸的欺负孟生,已经形成习惯,且也知道孟生不敢反抗。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件事会外传,自己还挨了夫子的警告,所以他怀恨在心。”
    屋里的血液验了,是不带毒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极有可能不是意外。
    但案情十分迷离,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为何。
    琳琅听完,觉得单腾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苏子烨倒是没说话,去问陆夫子这件霸凌事件。
    陆夫子说,对赵天霸处罚了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也不必在书院念书了,直接收拾东西走。
    琳琅挑了挑眉,这是非常严重的惩罚。
    笃山书院名声在外,被笃山书院抛出去的学生,想必没有一家书院敢收。兴许,就是这件事让赵天霸恼羞成怒。
    陆夫子神色憔悴,苏大人的询问他自然明白,此事怕不止是意外。
    书院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难辞其咎,自然是全力配合苏大人。
    一行人在屋里说话,陆夫子再一次感叹孟生的优秀,觉得十分惋惜。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孟生不在了,留下寡母……唉。”
    琳琅见惯了生死,心里很少有波动。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大概只有那些孩子们会伤心吧。
    正胡思乱想着,仵作那头也传来了消息,苏子烨一行人又赶忙停尸的地方。
    还没走近,便听见女子的哀嚎声,声音悲哀,闻者落泪。
    不用想,便知定然是孟生的亲人。
    走进去一看,有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正趴在尸体旁哭泣,瞧着年岁,应当是孟生的母亲。
    “大人,”仵作走过来,和苏子烨禀报验尸的结果。
    “死者脚踝处有伤痕,应当是钝刀划伤。除了这处之外,死者后背和胳膊处有旧伤淤青,大约是在十日内受的伤。”
    十日内?
    琳琅想到朱敬业说的话,那么这伤痕很有可能就是赵天霸欺负死者时留下的。
    那头本来哭着的妇人忽地停住,而后缓缓的站起来,泪流满面的说道:“我们家孟生身上为什么有伤?”
    她转过来才发现,虽然孟母衣着简朴,但能瞧出是个貌美的妇人。也是,孟生长的一表人才,其母自然更盛一筹。
    妇人眼睛红肿,嗓子也哑了,凄楚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琳琅想,该怎么告诉这个可怜的母亲,说她儿子生前被人欺负?
    仵作这时候说话了,道:“应当是被击打所致,猜测他应当是和人起了冲突。”
    孟母擦了一把眼泪,即便如此她也没像其他人歇斯底里,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再颤抖,攥紧的拳头能看出她正在克制自己。
    可是,中年丧子,这是天大的悲痛啊。
    孟母终于压抑不住,双手捂面低声痛哭。
    “孟生他……”因着哭泣,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他性子温和,从来不会和旁人起冲突,怎么可能呢?”
    从孟母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孟生被教的很好,琳琅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她想,如果她是被掳走的亦或者是走丢,那母亲知道后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撕心裂肺的疼?
    苏子烨本来是看着孟母的,他眼睛转了一下,漂亮的眸子扫过琳琅。
    见她低垂着眼眸,菱角似的红唇紧紧抿着,似乎有些难过。
    苏子烨视线停顿了片刻,很快就收回,没被任何人发现。
    孟母还在泣声说着:“他待人和善,与人方便,上次回去还曾和我说,在书院里交到几个好友,等下次休沐的时候可以来家里做客……”
    “可是,再也没有下次了。”
    谁能想到上次休沐,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儿子,再见时,儿子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子烨道了一声节哀顺变,孟母低声哭泣,屋里的气氛凝重,一时无人说话。
    仵作过来,继续说自己的发现:“在死者口中发现少量的药物残留,具体是何作用还需要时间再验。”
    苏子烨点头,问孟母道:“上次回家,孟生可有说道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