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到了年底,所以这将是除夕前最后一次休息的机会。本来单腾打算去新开的茶馆消遣一番, 放松一下身心的,但走到半路碰见了苏大人, 直接跟着他回来了。
    单腾瞧了一眼天色。
    正值晌午,照着他对苏大人的了解,非得办公到夜晚才能回去啊。
    唉, 他还没去茶馆听故事呢。
    苏子烨头都没抬,温声道:“若是有事你尽可去办,这里我来就好。”
    “那怎么行, ”单腾赶紧表忠心,道:“大人为国为民, 不辞劳苦, 我自然要向大人学习。”
    之前在城外运回来的几具尸体已经验过了,但因着都是乞丐, 也没法联系对方家属,便只能将人好好安葬了。
    不过苏大人似乎对死者的死因起疑, 觉得事情怪异。单腾没觉得哪里怪,每年都要死几个乞丐,要么是冻死要么是饿死。
    虽然他们头骨都有损伤,但说不定是打架斗殴所致。
    他就见过乞丐为了争食物互殴的场面。
    “大人,”单腾走了过去,给苏子烨倒了一杯茶水,“近日街上巡逻士兵增多,而且香料铺子都派人人把控,没再发现极乐香的踪影。”
    “大人,您说,他们是不是知难而退了?”
    在单腾看来,他们只是乱臣贼子的余孽罢了,和皇室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况且苏大人分析过,说他们手里的极乐香并不多,所以只能用在京城内。
    从他们不停的制造流言这一手段上来看,单腾觉得大人说的对。
    若是对方真有什么办法,怕是早用出来了。
    再说,贤王已死,剩下的人就是无主之人,何苦和朝廷作对呢?
    苏子烨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说道:“兵法有云,谋定而后动。”
    他起身净手,将劲松般的手指擦拭干净:“也有可能是在谋划更为凶猛的进攻。”
    单腾皱眉:“大人的意思是,过些日子的祭典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苏子烨将棉巾放回架子上,还伸手摆正了位置,就像是没用过似的。
    “之前礼部尚书一事,给了他们机会,当然,很有可能此事就是他们一手策划,将礼部弄出个空子,方便他们的人钻进去。”
    单腾道:“但是宫里那位定然也明白,怎么会不清扫呢?”
    苏子烨笑了:“清扫?没露出端倪前,又如何得知哪位是早就埋好的桩子?”
    当年贤王想要谋逆,除了手里的兵马外,自然还要人。虽然当时将与他有瓜葛的官员全部清理,但难保有漏网之鱼。
    单腾一听这话,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苦着脸道:“感觉今年这般不太平是怎么回事?之前兰国使者来就出了一通幺蛾子,这叫什么,这叫内忧外患啊!”
    乱党们有后手,难保兰国那边没有什么想法。
    苏子烨边整理桌案,边道:“现在是冬季,他们没有物资供应自然会老实,但到了开春之后,草原上的马儿有了食物,就不好说了。”
    兰国铁骑天下无双,若不是大显国富民强,能源源不断的供应上粮草,当年也不会将铁骑逼退。
    单腾叹气:“罢了,我等文官也无法上阵杀敌,只能想办法让这次祭典顺利进行了。”
    。
    同样烦心于祭典一事的还有锦衣卫。
    孟旭升将手里的册子翻看了一遍,旁边站着的田润等人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孟旭升翻册子的速度加快,屋里都像是冷了几分似的。
    “所以,那些进城后没有出城之人,半点踪迹都找不到?”
    因着孟旭升下令,所以进出城门都需要登记信息。但是这东西可以造假,随意的登记张三李四,瞎编一个村子住址,谁都不知道。
    之所以发现有人造假,还是因着孟旭升提出抽查,让人照着登记的村子寻过去。
    结果发现,村里根本没有这几号人!
    如今册子上画着红圈的名字,便是虚假身份。细细扫过,竟然红的惊人。
    啪嗒——
    是孟旭升猛的将册子扔在地上。
    他脸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呵斥道:“伪造身份之人定然别有目的,说不定就是来破坏祭典!连普通人和乱党都分不出来,你们要眼睛有何用!”
    这话说的吓人,田润等人立即行礼,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孟旭升的喘息声。
    半响之后,他按着鼻梁,皱眉道:“再派一队人过去,将进城之人全部认真检查,搜身随行的物件,若是发现兵器,直接将人拿下!”
    “是!”
    这回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队伍越发的长了。
    有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探头探脑的打听:“这是怎么了?不让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