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婕妤在她们这批新人里是最得宠的,位份也最高,就算柳贵人不邀请她,也会有人叫她来。
    “娘娘您看,那边好像有人在放花灯。”
    向下蜿蜒的清澈湖水里,几盏造型别致的花灯顺着水流往下,微弱的光芒在水中摇晃,为这美景更添几分意境。
    程婕妤放了花灯,她是第一个睁眼的,其余几人还蹲在河边闭着眼睛许愿。
    远处皇贵妃出行,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宫人和护卫,很是打眼,等柳贵人等人起身,姜昕玥等人刚好走到了转角,被灌木挡住。
    程婕妤也装着没看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花灯放出去,也不过是承载了咱们姐妹们的一番妄念而已,皇上爱重皇贵妃娘娘,又哪里会在乎咱们几个的心意?”
    张美人和郑采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过,闻言不禁伤感:“进宫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我可以得圣宠,为家族带来荣光,不曾想……”
    不曾想走了个丽贵妃,又来了一个更难对付的皇贵妃。
    话题到这里,就颇有些伤感了。
    柳贵人一是不服气,二是对程婕妤破坏气氛而感到不满,脱口而出道:“程念禾,你要真这么觉得,你就卷铺盖回家去吧!我们这些人进宫来是为了在后宫中争一席之地,要为了家族谋取利益的,你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什么意思?”
    她眯着眼睛:“怎么?上次我说皇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你就吓怕了?你吓怕了不要紧,我们可不怕她,她再强势,也不能随随便便处置了我们,我们可是皇上的女人。”
    无人阻止,她越说越嗨:“区区一个舞姬之女,被皇上下令,让姜尚书扶上平妻之位也改不掉她骨子里低贱的血脉,皇贵妃已经是她的极限了,难道咱们不能争一争更高的位置吗?”
    比如说……空悬的后位。
    她没说出口,但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放肆!”
    喜鹊不愧是神人也,撸起袖子,一瘸一拐的就冲了过去,在柳贵人高昂着的脸上狠狠地抽下一巴掌:“竟敢对皇贵妃娘娘出言不逊,按照宫规,要掌嘴三十,请柳贵人跪下受罚!”
    柳潇潇挨了一巴掌已经怒不可遏,还要她挨三十个巴掌?
    “你一个……”
    她正要奋起反抗,就看见皇贵妃和一群宫人从灌木后走了出来,笑盈盈道:“不好意思,本宫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本宫刚好走到这里,就听见柳贵人在骂本宫血脉低贱。”
    “嫔妾……嫔妾并非有意……是……”
    “哦?”
    姜昕玥冷笑一声:“并非有意,那就是故意的了,小祥子!”
    她对着小祥子使了个眼色,小祥子立马冲过去,一手按住柳贵人的肩膀,扭住她的手,一脚踹在她的膝盖窝,疼得她跪倒在地。
    “喜鹊,掌嘴!”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柳贵人的闷哼声一起传出来,经其余几人看得头皮发麻,都缩着脖子跪在地上,祈求着皇贵妃娘娘打完柳贵人就消气了,否则她们这些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本来就是柳贵人自己的嘴惹的祸,跟她们没半两银子的关系。
    姜昕玥的眼神落在程念禾身上,那人低眉顺目,看着谦恭有礼,乖巧可人的模样。
    三十个巴掌抽完,喜鹊手脚都发麻了,好在小祥子扶着她,仍气势十足的回到姜昕玥身边,把发抖的右手藏在身后。
    牙齿有松动的迹象,一张脸火辣辣的疼,柳贵人跌坐在地上,只觉得两眼昏花,快要晕过去了。
    嘴里一股血腥味很是浓重,她“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来。
    就在她们松了一口气,以为皇贵妃出完气要离开的时候,那双鞋尖上镶嵌着硕大两颗东珠的,价值连城的绣鞋停在了程婕妤的面前。
    “啪!”
    “嘶——”
    皇贵妃娘娘竟然亲自动手打了程婕妤一巴掌。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善良柔弱”的程婕妤动手。
    程念禾自己也懵了,同时也感觉到气愤和屈辱,她梗着脖子去看姜昕玥:“皇贵妃娘娘,您为什么打臣妾?”
    “因为你叫本宫皇贵妃娘娘。”
    跟“打你就打你,还需要选日子吗?”那句影视剧台词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念禾还想演几句,倔强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你!”
    “柳贵人……”
    姜昕玥却用那只戴了尖利护甲的手按住程婕妤的肩膀,那护甲锋利,陷进她的肉里,疼得她跪都跪不稳了。
    可说话却是对着柳潇潇:“本宫奉劝你一句,不要总是被有心之人当枪使,今日这顿打,你挨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