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都是考生,亲密些倒是无所谓。如今同朝为官,都走了仕途了,若真是关系好的,便不要牵扯太深,免得其中一方出事,两人互相牵连。”
    “不过李枫如今在京中境况艰难,也的确是不好坐视不理。”
    “待你们过一个月都领到了朝廷俸禄。从七品的官员,一个月也有现银三十两,加上其他粮食布匹,与他家中的产业。租个二十两的屋子,节俭一些也是够用了。那时便让他搬出去吧?”
    陆秋成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等下月朝廷发了俸禄,我再与他说。”
    又过了几日,新科进士的假期彻底结束,众人便纷纷去各自的处所报道。
    陆秋成也正式作为侍御史,开始过起了每日上朝的生活!
    御史台不似其他机构,就设立在皇宫内部。
    一大早的,陆秋成寅时不到就出了门,驾车到了朝臣入宫的侧门。
    因着对皇宫不太熟悉,找到当差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快到卯时。
    晋文帝是个勤勉的皇帝,每日卯时准时上朝,一年也歇不了几日。
    陆秋成第一日到了御史台,便吃了御史中丞胡启明的挂落。
    他脸上十分不好的把一件朝服扔给陆秋成道:“第一日便来得如此迟,可还有一点侍御史的模样?”
    说完以后,便也不等陆秋成,颈自朝着金銮殿去了。
    陆秋成慌忙将朝服换上,亦步亦趋的跟在其他同僚身后去了。
    朝堂上,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参政议政的权利。
    陆秋成与几个同僚则坐在大殿一旁,监督着这些官员。
    陆秋成见其他同僚人手一沓白纸,手中提笔,正仔细记录着这些官员们的一言一行,还有服装打扮。
    【户部尚书刘大人,晋三百二十年九月六日,上朝来迟约一炷香。】
    【兵部侍郎秦大人,晋三百二十年九月六日,上朝仪容不整,浑身酒气。】
    ……
    陆秋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纸,提笔思索了很久,竟不知应该写些什么。
    这侍御史的职位也是奇葩,竟连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要一一记录在案,再进行弹劾?
    可那刘大人不是因家中老母病了,才耽误了出门。秦大人也是刚刚才外地赶来,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些朝臣们似乎也并无大错!
    第一日上朝结束,陆秋成拿着一摞白纸走出了大殿,回到御史台后,便又被直属上司胡启明一通训斥。
    当着一屋子同僚的面,胡启明将几封举报信扔到陆秋成的鼻子上骂道:“前些日子我便收到书信检举,称你住在紫宴街晋晏王爷府上的宅子里。又得他介绍,与朝中众臣往来十分热络。今日你第一日当值,便交了这样一摞白纸上来,可是因着被那些朝臣收买了,有心包庇?”
    陆秋成顿时一头冷汗下来,对胡启明说道:“胡大人。那些书信中所言并不属实,我刚到京中,确实是因着之前的交情,在晋晏王爷的宅子上住了几日。但我考上进士以后,便已经搬走,住在南长街的宅子里,乃是自己亲自租下的。”
    “所谓的与朝臣来往,也不过是晋晏王爷中秋宴请了所有新科进士,我也一同前去。”
    “至于今日当值之事,是微臣不熟悉御史台的事务,没有做好,还请大人见谅。日后我定当好好记录。”
    胡启明这才冷冷嗯了一声,对他说道:“你说的倒是与我调查的并无什么出入,你既有数,以后就警醒着些。我们御史台的奏章直达天听,你只管一心为着皇上效力,远离那些朝臣,切莫存什么别的心思!”
    “是,下官受教了。”陆秋成连忙点头称是。待胡大人走了,才敢抬起头来,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便有一名叫做史郴的同僚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陆大人,刘大人为人刚正严苛,一向如此,我们这些新科进士,初入御史台,哪个都挨过他的训斥。日后你只管每日随意记录些东西上去,千万不要留白,做顺了便好了。”
    陆秋成看他一眼,认出这便是早上记录了刘大人迟到的那位同僚。
    点头向他道谢道:“多谢史大人提点,我知道了。”
    在大晋朝为官,早上当值的时辰是规定了的。
    下午下班的时间却是没有固定的。
    待过了申时,各处大臣手上没什么事了,便纷纷下班回家。
    陆秋成一个仕途新人,第一天去,手中无事也不便早走,只能挨到其他同僚全都走了,才最后一个离开,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了。
    “第一日当差辛苦了,先来吃饭吧。”第一日当差,林晓寒亲自在门口迎他,给他备上了清爽的酒菜。
    陆秋成见了这一桌酒菜,与林晓寒的笑脸,在御史台一日的烦恼也烟消云散。他中午在御史台就没吃饱,现在与林晓寒一起在房中吃饭,一连吃了整整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