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斜风先生的文章,你也是读过的。”蔡瑾闻言,也不知是不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却是有些红了:“记得你也曾夸他聪慧过人,文章中又有对众生的怜悯之心,实在是个妙人。我还以为你与我一样,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干扰,也会一直相信细雨斜风先生的为人。”
    “我相信他又有什么用?”孙书文无奈的道:“此事的根结,就不在那百花谷的案子上。听我一句,此事你莫要再管,是是非非,一切自有圣上定夺!”
    临走之前,孙书文把斗篷批在蔡瑾身上,将他送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离开以后,才转身回到孙府之中。
    孙夫人只道他是与同僚一起吃酒回来,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倒是蔡瑾一个哥儿,在外面呆到酉时才回,还一身酒气,叫蔡国公府里好一阵鸡飞狗跳。
    蔡国公夫人难得的带着怒气去了蔡瑾房中,刚准备好好说一说他。却发现蔡瑾似乎喝多了,一回来便倒头在床上睡着了。
    蔡国公夫人一向溺爱蔡瑾,此时虽然心中有气,却也舍不得将他闹醒。
    刚准备离开,却忽然发现,盖在蔡瑾床头的那张黑色斗篷,翻出了一个角,是春蓝色的里子。
    蔡国公夫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春蓝色的配色,通常都是用在男子的衣服上!她的瑾儿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哥儿,平日里的衣服里子都是草黄、品红这些鲜嫩的颜色,由她亲自监督制成,哪儿来的这件春蓝色里子的斗篷?
    第141章
    蔡国公夫人立刻抓起那件斗篷, 只见那斗篷又长又大,并非哥儿的尺寸。领口与下摆隐隐绣着同色的火焰纹,还有一股淡淡的松木熏香味儿, 一看就是男子用的。
    她心中猛地跳了几下, 把那斗篷翻了过来,果然在领口附近的内衬上看到一个隐秘的“书”字。
    名字里有书字的公子,整个京中也有十来个。但与蔡瑾有过往来的, 却只有一个。
    蔡国公夫人此时沉下脸来,把那斗篷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然后才出门, 将蔡瑾的心腹丫鬟叫到自己房中。
    “柳梢, 瑾少爷今日外出, 可是见了什么人?”蔡国公夫人神色严肃的问道。
    蔡瑾早就交代过柳梢,让她万万不能对外说出自己与孙书文见面之事, 只让她说自己去醉玉楼吃了酒。
    柳梢心中紧张, 但也磕磕巴巴的帮他瞒着, 只说瑾少爷心情不好,就出门去醉玉楼吃酒, 吃得有些醉了才回来的!
    “你还敢骗我!”蔡国公夫人闻言大怒, 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吓得柳梢赶紧跪在地上。
    “蔡瑾是不是与那孙书文见面了?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你还不如实交代?”蔡国公夫人中气十足的呵道:“你虽是瑾儿身边的人,但到底是我们国公府的丫鬟。瑾儿若是做错了事, 你还能帮他瞒着么?若是他有什么差池, 你这个贴身丫鬟定要被最先发落, 你娘也得跟着你一起受累!”
    那柳梢不过十五岁出头,虽然忠心于蔡瑾, 但哪里经得起蔡国公夫人这般吓唬。
    蔡国公夫人呵斥了她几句,她便立刻哭着磕头认错,一五一十的把蔡瑾经常与孙书文通信,下午又与孙书文见面之事给交代了。
    “那他们见面可是聊了些什么?”蔡国公夫人面色难看,继续追问。
    “夫人,我一直在房间外面,实在是不知屋内的情形。只是瑾少爷与孙公子应当也只是单独吃了顿饭,没有什么越举的行为的!”
    “他们两人经常私下通信,夜里又单独出去吃饭,就已经十分越举了!”蔡国公夫人气的把喝茶的杯子都砸了。
    上次听孙夫人的意思,孙家就压根儿没有想过要娶个哥儿。
    既然孙书文不会娶蔡瑾,却作何又这般与他来往甚密,还把自己的斗篷都给他披了回来!被人看到又要如何解释?
    蔡瑾心思单纯,难免被人诳骗!这孙书文总不会想着娶国公府家的哥儿做妾吧?
    蔡瑾就是一辈子不嫁,蔡国公夫人也是不会允他出去做妾的!她平复了一会儿心绪以后,才又去找了蔡国公商量此事。
    蔡国公闻言,却是直接说道:“瞧蔡瑾与他来往多时,怕是已经有些情谊。这孩子最是实心眼的,若是认准了人,就不会变了!”
    “此事不宜再拖,实在不行,我们做长辈的就拉下老脸先替瑾儿开口问问,看看孙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孙书文对瑾儿有意,那也应当三书六聘,正儿八经的把人给娶回去。若是孙家无意,也得尽早让瑾儿死了心,莫要被那孙书文给诳骗了。”
    于是三日后,蔡国公夫人起了一个大早,去了京郊的隆福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