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扰了她的好姻缘。
    今夜怎又开始想了?
    李执端起了暖茶喝了一口,入口苦涩,久久未有回甘。
    今日是她的生辰,永宁宫自然是没有这般苦的茶,也自然比他这孤家寡人热闹。
    也好。
    李执紧盯另一手旁自制的琉璃灯,那是想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只是这么多年,从未送出过。
    今夜也让它陪着自己吧。
    “咚咔——”
    精妙绝伦的琉璃灯突在自己眼前碎掉,李执猛地站起身子,怒不可遏看向跪在一旁的肇事者。
    “飞云,怎可如此慌忙?”
    飞云跪地,慌张道:“主子,永宁宫的娘娘薨了。”
    闻言,李珏僵住,瞳孔猛缩,手中的茶杯坠下,热腾腾的茶水铺撒一地,与雪雨洇浸了他的袍子。
    “什、什么?”喉咙发紧,不可置信的话语艰难地滑出,与溢满的泪水一同滴落。
    他扭头望向永宁宫方向。
    忽心中涌上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院前的皑皑白雪,血水顺阶而下,缓缓成河。
    雪雨肆虐,天际悠长,同坠黑夜。
    -
    “咚——”
    混沌中发出的一阵细微的炸响惊醒了黑暗。
    晏琤琤猛地睁开眼,喘气不止。熟悉的水粉色软帐笼罩映入眼帘,她下意识地起身,不料扯着额间暗伤口下发痛。
    缓了缓,扶着额头躺坐在床上,与正抱着五足梅花凳往屋内进的婢女对视。
    “小姐?可是奴闹醒了您?”霜竹僵定住,一脸赧色小声问询。
    年长稳重的木樨端着八角梅花手炉后脚跟着,见状小声埋怨霜竹毛手毛脚。而后似哄小孩那般将手炉献了过去。
    “小姐,昨日因那高家马车冲撞,五少爷不慎摔了您最爱的桃花提梁手炉,夫人连夜叫春阳斋的师傅打了眼下最流行的新样式。”
    “一大早就吩咐奴拿来,说是怕冷了小姐的手。五少爷也亲自配了雪中春信这味小姐最爱的香当赔礼……”
    木樨在轻声叨着,霜竹早已放下凳子将房帘敛起,支摘窗外的下人们正洒扫,院中的西府海棠开得旺盛,花香随风闹得琉璃风铃摇晃得温吞声响。
    “这是梦吗?”
    “我这是重生了吗?”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
    木樨的一声声轻唤,盖过耳中忽地响起的混沌中厮杀兵鸣、雪声呼啸、哭喊愤怒掺杂之声。
    嗡——
    金石声止,风雪停,哭喊消弭。
    “小姐您的脸色怎这么白?莫不是冷着了?快抱着手炉暖暖。”
    手炉连同关心一同递了过来,晏琤琤懵然接过,垂眼睁看,长睫前淡香萦绕。
    实打实的温暖攀上掌心,不似游魂时期的虚无。
    双眸久熏。
    酸涩、悲痛、愤怒混杂不知名的情绪涌上鼻尖。
    一滴泪垂落。
    温热的、真实的泪。
    她懵然地抬头望向婢女二人,微颤的唇呢喃重复:高家马车冲撞?
    记忆里,这是宁康五年四月的事。彼时她才十四岁。
    推算日子,后几日高皇后设百花宴。
    再往后……
    祖母突然病重、陛下指婚冲喜,定了她及笄之日与太子完婚…漠北动乱,哥哥负伤。
    上天垂怜,重活一世。
    怎可重蹈覆辙?
    晏琤琤的眼神里爬满阴鸷,胸腔里涌上无尽愤怒。
    她要杀了李珏为晏家报仇!她要改变这一切!
    “二小姐?”木樨颤唤道。
    见其面色凝重,恐她不欢喜新手炉,忙拿出药膏小心擦拭,耐心哄道:“五日后便是百花宴,小姐得忍着疼,怕留疤。”
    清凉的膏药贴上一瞬,晏琤琤思绪回笼,冷静不少。
    最后林乐晚说了什么?
    “好庶妹递的刀子”?
    “晏家煊赫却家宅不宁”?
    眼神暗了暗。
    的确,祖母出身忠勇侯府,是一等一的开国功臣,纵是护国公府也比不上的。因此母亲和三位姨娘皆以祖母为主。
    但婆媳之间定有闹不合之时,刚遑论她与晏玥翎都有恩怨。
    看来祖母病重来得蹊跷,病因在府内也绝非错觉。只可惜后来困于深宫,让仅有的线索断了。
    眼下,百花宴未至,她来得及。
    既然是好庶妹递的刀,那她便连她同其刀鞘一同剐去。
    既然家宅不宁是错,那她出手整治,以绝李珏之算计。
    晏琤琤夺过木樨手中的药膏,胡乱一擦,起身急道:“霜竹,为我梳发,我要去见祖母。”
    --------------------
    推荐基友琴绝无弦完结文《女配靠打脸成为天道代言[快穿]》
    /预收求收藏~现言《夏日航班》择日即开=3=
    乖乖坚韧野心家x高岭之花敏感忠犬
    酸涩文学/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