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
    飞羽的招呼声传入晏琤琤的耳朵里,陡然就让她心安不少。
    仅一瞬。
    计谋如闪电闯入脑海里。
    这段日子,自己性格上的改变已深入人心,而利用李执的授学也改变了旁人认为自己是不学无术的印象。
    其余的事。
    往后,皆可自圆其说。
    对于李执。
    回忆了自重生后,他的所有举动。
    ——她暗了暗眸子。
    不得不防。也要让父亲有所提防。然后,适时甩脱。
    即便自己不害怕,但她仍然一秒挤出泪花,向大门处奔去。
    “父亲!”
    略带哭腔地扑进晏朔安的怀里。
    -
    晏朔安一把搂住女儿,见其面色惨白,双眸含泪,全然不见以往的沉稳。自知她是受了惊吓,便开口耐心哄着,揽着她先进了库房。
    神情严肃。
    眼神在内堂之人身上流转,最后定住。
    襄王派人递来消息,襄王的人把手大门,襄王看见了一切,襄王…坐在内堂之中。
    “襄王殿下,感谢您镇守在此,不若我两小女自是两股战战,无以为继。”
    晏朔安表情和煦,一脸感激,实为打探:“此事极为蹊跷,因您所见,这废妾死因为何?”
    闻言,李执起了身。
    他笑了笑,直言直语:“通传小厮闯进小书房时,我正巧在授学。”
    “见其行色匆匆直呼晏二小姐,又直呼‘大事不好’,内心已多了几分担忧。”
    “本是家事,本王理应不掺和。”
    “但正如本王恪守之责,为其师,应当护其周全。”
    “于是冒昧跟着晏二小姐,直至见如今此状,深感有疑。”
    “方才晏二小姐已受惊吓吓,恐其慌乱,怕事态严重,本王不得已僭越行事。”
    “那时晏三小姐又昏迷过去,又恐事再生变。”
    “索性守在此处,彼此互为照应,待国公爷回。”
    “至于国公爷所问,因本王并未近距离查探,所以本王一概不知。”
    他依旧如春风那般令人感到温馨,就连嘴角的若隐若现的梨涡都散发着从容、真挚和正直。
    说来有理。
    那处被油布围着,严严实实,无人可见。
    晏朔安也面不改色地道着谢:“我方从府外一路奔进,马厩大门外皆一切如常,多亏了襄王殿下。”
    又渐低沉嗓音,小声道:“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前,还望襄王守口如瓶。”
    “此事我们不劳烦承天府,也不污秽您的双眼。”
    这便是要私下调查,也在请自己走。
    李执心领神会。
    其实,对于箬睦的死亡,他并不在乎。
    只不过,本想再过几日杀了她,不曾想已有人替自己脏了手。
    此事,就当是她之前欺负琤琤而得到的天谴罢。
    李执脸上的笑容未落,“本王知晓,国公爷大可放心。”彬彬有礼地告辞。
    离去前,飞速看了眼晏琤琤。见她已有人相护,李执不再留恋。
    他会与她来日方长。
    -
    客客气气地把襄王送走。
    晏朔安不再慈眉善目,露出在沙场上才有的神情,俨然一副活阎罗样貌。
    饶是历经两世的晏琤琤都被惊住。
    “你们几个带二小姐,三小姐先回去。”
    他边看了看箬睦尸体情况,边对随从下属冷冷下令。
    身着铠甲的府兵营士兵得了令,稳步向自己靠近。
    渐暗的天,渐亮的灯,铠甲寒光划过,激得晏琤琤开口回绝:“父亲,此事乃马夫独独先告知女儿,因此女儿也想与您一起查清真相!”
    “哦?你不怕吗?方才不是泪眼簌簌地扑向我怀里?”晏朔安疑惑发问。
    “女儿只是怕襄王殿下罢了。”晏琤琤并未多解释,继续道:“箬姨娘的惨状,女儿已看过了。其实,女儿觉得并不骇人。”
    “更何况用油布围栏都是女儿的注意呢。”
    “少时在庄子上,女儿也常见过被抛尸荒野之无名氏,可怖多了。”她笑得一脸天真,“不过庄子上的婆婆说多看就不会做噩梦了。”
    “我也不知是什么道理。不过见多了,我真的不做噩梦,也不怕了。”
    语气越发低沉,小声带着怯:“所以,我也想多看……便不会做噩梦了。”
    晏朔安闻言,宛如心中陡然升起一根刺卡在喉咙里,让他难言。
    小孩见了死人,怎可能不怕?可她害怕的时候,为人父亲却不能安抚她。
    最后他的姮娘只能靠太医曾说的“脱敏”训练来防止做噩梦。
    明明这样的训练都用于在战场上受了极重伤而导致发疯的士兵。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强撑着似笑似哭的笑容:“那姮娘见了后,有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