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意思?”
    任斯山然如何追问,李执再未开口道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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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前二夜,朝都步入初夏。初夏的风偏暖,江宁样式的造景诗情画意,皆勾得人懒劲儿直冒。
    刚学完婚嫁礼仪的晏琤琤累得不行,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竹床上,迷蒙着眼望着满天星子,打着盹。
    忽听见一阵窸窣声。
    饶是累得睁不开眼,她强撑起精神起环顾四周。
    原是木樨和霜竹。
    她放心地躺了回去,但感觉周遭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似乎只掌了她侧边的一盏落地灯。
    时间陷入漆黑却衬得天上星子越发明亮。突然四五道星子划过,绽开如烟火。
    她瞪大了双眼,面露诧异与欣喜,陡然没了瞌睡。
    听得那两人偷笑:“小姐真是新妇多忘事,连钦天监说近期会有星陨雨都记不得。”
    闻言,晏琤琤噙笑直了身:“你俩竟敢取笑我。”
    发现这两人竟各自端了一小圆桌,里面尽是各式各样,冒着香气的美食糕点。
    近日受到婚嫁嬷嬷规训,她已忌嘴许久,如今看到这两小桌的美食,口水不自觉地分泌出来。
    她伸手捻了一块,只听得霜竹俏皮道:“这两桌美食够不够赔罪?”
    “够够够!”
    木樨瞧着优雅地往嘴里塞食物的晏琤琤,不禁偷笑,心中却是涌上各种情绪。
    自两个月前高家马车冲撞后,小姐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优雅大气,端庄沉稳,但也有现在这般俏皮的时刻。
    小姐越变越好了。
    与她们的关系越发和睦融洽也正如现在晏家一样,家宅安宁。
    木樨陡然红了眼圈,不愿旁人看见,抬头望向飞驰的星陨雨,喃喃自语:“后日小姐大婚真是好日子,听说那日的星陨雨最为密集。”
    ……
    三人嬉闹了一小会,终是累极了。各自侧坐在竹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后日我出嫁,霜竹是我的陪嫁丫头。以后木樨你留在家里,可要好好照顾着枕霞院。”晏琤琤吩咐道。
    “好,小姐。”
    “即便我去了肃亲王府,若是在家里受到欺负,也可来找我。”
    “好,小姐。”
    晏琤琤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尽是一丝不舍的意味,木樨又红了眼圈。
    “肃亲王府离咱们府不院,小姐咱们可以常回来呀。”霜竹天真发问。
    惹得晏琤琤发笑,弹了下她的脑门:“傻丫头。”
    霜竹捂着额头,委屈道:“李珣世子不是很喜欢小姐吗?那小姐想要归家,难道世子爷不肯?”
    不待晏琤琤回答,霜竹话题拐了个弯,懵懂发问:“小姐,上次陆少爷问你‘喜欢李珣吗’,你为何不回答?”
    闻言,木樨一个激灵起了身,连忙想要捂住霜竹的嘴。这明显僭越了。
    晏琤琤没有生气只笑了笑:“因为我,回答不了。”
    “那小姐喜欢陆少爷吗?”霜竹问,“我见陆少爷似是很在乎小姐呢。”
    “玩伴的在乎和男女的在乎是不一样的。”晏琤琤淡道。
    “那襄王殿下呢?他带小姐去踏青,当小姐的老师,百花宴上替小姐解围,这算男女之间的在乎吗?小姐会喜欢吗?”
    “不。”
    晏琤琤顿了顿,沉默许久。
    “霜竹,其实我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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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夺新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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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夏季,水患和旱灾并未有所好转,反而愈加严重。
    江宁府应接不暇,开始限制流民进府,大量的流民转而北上其他州府。
    虽青州、宁州在郭尘泰的各种手段下略有好转,但这两州临近朝都,部分流民仍旧选择内迁。
    夏日上旬,第一批流民已到朝都。而后续颇有源源不断之兆。
    为抚慰民心。
    惠帝颁布“罪己诏”,出了各项政策厚待各处收纳流民之州府。
    而朝都京畿内外,富贵大族纷纷开设粥棚等,以响应朝廷,广行善举。
    但天灾未止。
    惠帝听从钦天监禀奏,婚时由申时正刻挪至辰时四刻,旨在“春润冲夏燥”。
    待大婚结束,新妇入玉碟后,再举行问天之礼。
    朝都承天府忙成一团,而护国公府、肃亲王府、襄王府也忙成一团。
    因淳亲王和王妃需镇守江宁,不能北上。作为先太子妃的亲妹妹,石川媚本应从宝华殿出嫁。
    又因钦天监直言“双月同出”方为上,于是石川媚只能从护国公府出嫁。
    为此,护国公府特意腾了星椛院作石川媚的闺房。
    大婚前一日,两位新妇终是得了空闲,可脱尽繁厚礼服,扮回寻常小女模样。
    与十七岁的石川媚叫苦连天不同,晏琤琤因前世经历倒显得老练,还传授许多经验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