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与李执客气,快步下了马车。
    “带着莜曲,她会武功。”
    撩开车帘时,李执只说了这一句。
    朝都初夏的清晨素来清爽,风中似乎夹着薄荷气息。
    晏琤琤深呼吸口气,疲倦都减了三分。
    李珏身边的宫奴在前头带着路,东拐西绕,最后来到一处偏僻巷子口。
    “王妃,就在里面。”
    晏琤琤回首,瞧见襄王府那紫色标识的车顶依稀可见,跟着人走了进去。
    -
    李珏一袭明黄衣袍,背着手立在树下,周围候着一群宫奴。
    直至领路的宫奴禀了一声,他才转过身来。
    他立即挥退周遭所有的宫奴,徒留两人立在此处。
    不同于略微保持距离而行了礼的晏琤琤,他倒是不顾旁人眼光,快步走了过来。
    “琤琤。”他伸手扶起,亲密称呼,脸上露出少有的担忧,“错婚一事孤听说了,你还好吧?”
    “怎的这般没精神?可是没睡好?”
    说着他便更贴近一步。
    近日忙于成婚,宫中消息打探得少,晏琤琤不知李珏这暧昧态度是为何。
    但她忍下心中厌恶,面露温柔。
    又似是受到惊讶那般,急忙从李珏双手里抽出袖袍。
    那双雾蒙蒙的媚眼骤然红了一圈。又迅速移目,留下一丝坚韧。
    她轻轻后退了一步,酸涩百转千回:“臣妇多谢太子殿下关照。”
    “昨夜愁思难眠,恐是污了殿下慧眼。”
    “琤琤,我们不必如此生分。”李珏忙道。
    “得陛下垂怜得两道婚旨,不曾想琤琤竟是这般无福之人。”她苦笑,又抬起湿漉漉的眸子,问道,“珏哥哥,不知晚妹妹近来可好?”
    “百花宴后,晚儿回府休养,想来已是能起身行走。因着祭祀,母后希冀晚儿也能深受天神照拂,今日也邀请入宫,一同为大越祈福。”李珏面不改色撒谎道。
    晏琤琤心中冷笑。
    据她得知,林乐晚一直在永宁宫内养病,怎在李珏嘴里成了今日才入宫。
    “有天神照拂,晚妹妹自然是无虞。”
    “琤琤,你当真是心善,历经这般意外,还能挂念你晚妹妹,实乃让孤高看。”
    “不过,孤那五弟样貌才学自是好的,只是性子冷了点,以后你…放下孤吧。”
    李珏的话说得冷冽,可又伸手紧紧抓住她的宽袖。
    欲擒故纵?
    谁不会?
    晏琤琤低垂着眼,不再像方才那般利落抽手,而是保持原样。
    语气幽怨:“珏哥哥这番话便是要放下琤琤了?”
    叹口气,又红了眼眶:“既然如此,琤琤便听珏哥哥的话。为了珏哥哥清誉着想,从此与珏哥哥疏远,往后晏家我也会叮嘱着父亲那边依我行事,莫要为我担心。”
    话里有话。
    李珏自是听明白,私下约见本是想要牢牢把握住晏琤琤,怎莫名又变成推远?
    回想起母后的责骂,他微蹙眉,忙不迭地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
    “当真是孤错怪琤琤了。”他哄道,“今日寻琤琤私下所见,自是因孤心痛难忍,所以想尽早看看你。”
    “不过——”
    “寻你来,实则还有一事。”
    绕了一大圈,终是要谈正事了?晏琤琤挑眉隐藏眼神中的嘲讽。
    “因孤从三皇叔那听闻五弟想出治灾的法子了?琤琤可知?”
    “我不知。”她摇了摇头。
    “你们关系不睦?”李珏继续问。
    “王爷曾替琤琤授学过,倒也不存在不睦。不过王爷心悦川媚姐姐,对琤琤也不会知无不尽呀。”她佯装懵懂。
    李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抿嘴隐藏阴鸷:“五弟原来素是不愿涉朝堂之事,可不久前却天天出入永宁宫,深得母后欢心。连孤这嫡子都比不得。”
    “不过,孤也明白,五弟从何处得了法子却不告诉孤这皇兄,许是因法子不一定有用,倒是情有可原。”
    “不曾想琤琤也不知晓,现如今,孤都参不透五弟心思呢。”
    晏琤琤听明白了。
    几乎是明示。
    她笑了笑:“听父亲说,玉姐姐出身的淳亲王府有一妙计,称作‘谋听’。可让庙堂江湖之事从不漏于耳。”
    “琤琤不才,远无淳亲王爷之能,但若是仅仅一人,我愿如指婚那日同珏哥哥所言那般,甘当是鞠躬尽瘁。”
    她垫着脚,贴近了他的耳朵,偷着笑:“只要珏哥哥莫要忘了琤琤就好。”
    还不待李珏反应,她猛然后退。
    娇俏道:“原来,珏哥哥见我只是为了见我呀。”她歪着头,疑惑道:“也不知王爷是否介意?”
    方才李珏的话透露出李执私是并非助力于他,那李执亲近高皇后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