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晚会突然佯装虚弱倒入李珏怀中,然后再神叨叨地开口说“天人感应,信女心不诚。天人动怒,需不诚信女跪地两个时辰为大越祈福”。
    最后,前世的自己则被惠帝赐跪在祭祀台上。
    而往后,每当江誉治灾法子难有进展时,她都会被皇室所责怪,被民众唾沫鞭笞一顿。
    如今俨然换成李执,她倒是好奇林乐晚到底要如何决定,是继续做局还是无奈收摊?
    呵。
    恐怕林乐晚还不知道她与李执都已有治灾法子这一“免罪金牌”吧。
    不料——
    “恭贺陛下。”
    与前世那道士所言不同的是,儒雅道士反而开口祝贺。
    晏琤琤仔细瞧看,发觉这道士与前世似不是同一人,继续默不作声地沉下心张耳听着。
    “游大师,喜从何来?”惠帝问道。
    “星火四散,襄王殿下舍身相挡,寓意可见,天灾之难,襄王殿下应有办法可以相治。”游秦弯腰回答。
    惠帝游目李执与游秦,又转头望向站在另一边神色如常的肃亲王。
    倏尔,爽朗笑道:“不愧是游大师,都能猜测到我这五子对治灾法子的确有了眉目。”
    又移目看向李执,笑眯眯发问:“老五,说说看吧?”
    李执从容行礼,噙着和煦笑容将方法解释了一遍,最后又行了一礼:“父皇,容儿臣斗胆一言。这法子实则是经三皇叔点拨而得构思。”
    “肃亲王,”惠帝笑眯眯地喊道,“你也说说看?”
    肃亲王颤颤巍巍答道:“不敢欺瞒陛下。起初知晓错嫁之后,臣倍感惶恐,害怕误了陛下‘双月同出’的用心。”
    “可见到错婚后,犬子与贤媳友睦,五侄与其妻和爱,他们纷纷践行陛下推崇的‘和睦’——”
    肃亲王正直诚恳,不争不抢一生,头一次要当着陛下和小辈们的面撒谎,属实有些为难。
    发觉自己说得迷糊,索性舍弃中间一大段话,说了重点。
    “臣忽明白了陛下为何非要‘双月同出’。”
    “肃亲王府与襄王府分布东西两边。”他伸手点了点:“交错。”
    李执接话道:“如此,儿臣才能想到用东边的去浇灌西边的旱。”
    肃亲王继续配合:“所以,五侄说是我的点拨,我看不然,应是陛下您的点拨。”
    两人一来一回打配合吹捧着,惠帝自然乐得飘飘然。
    “肃亲王不会撒谎,老五不屑于撒谎,看来这便是天意。好,当真是好。”
    晏琤琤知晓林乐晚已没有陷害的时机,看来她只能收摊。
    不曾想,沉默许久的高皇后冷声道:“可雍河天门关向来凶险,若要设立机关,可非纸上谈兵班便能办到。”
    “选谁去?”
    “不知陛下意属何为啊?”
    惠帝依旧一副老好人一样,顺着话道:“皇后如何看?”
    “襄王一介文人不懂民情,肃亲王年迈不堪重负。”高皇后说得很直白,但的确是事实,她伸手拍了拍站在一旁的李珏,“太子应当效仿陛下,去民间历练。”
    惠帝倾首,长“嗯”一声表示赞同。
    “随行人选,嫔妾觉得应由太子自行择定,陛下觉得呢?”高皇后继续道。
    惠帝背着手,笑道:“愚民无知,许是要老五这样的文人去启智解释。老五得去。”
    他伸手点了点,“嗯,新婚燕尔,不可分离太久。老五的媳妇也得去,得去照顾老五。”
    “刁民难缠,许是要派个武将,嗯,镇南王的长子林乐曜我看不错。”
    “其余人倒是由太子自己做决定吧。”
    惠帝大手一挥,唤来张全,“待太子将人选好后,你拟旨安排下去,太子一行要各府各州的人都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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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耗时太久又不可随意走动,不需许久,宽袖里的糕点便已吃完,期间,晏琤琤还分了几块给空手而来的石川媚。
    再回襄王府已是傍晚。
    小腿肚已是酸痛,整个人体力不支,有些发软。只得靠着莜曲和霜竹左右扶着她才能往前走着。
    三人径直去了凝晖院。
    躺在长椅休息片刻,凝晖院的小厨房便传来炊烟。
    她馋得猛然起身,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似骤然天黑。
    整个人摇摇晃晃,堪要摔倒,但她发不出声。本能地摸索着身旁的东西,想要借力。
    忽而落入了一个有劲的温暖的臂膀中。
    清冷的松木香气混着今日祭祀上缥缈的檀香,有些好闻得令人沉醉。
    他的发丝掠过自己的鼻尖,徒惹酸痒。
    遮盖视线的黑点渐渐缩小,李执的俊容出现在眼前。
    两人离得很近,比海棠花枝坠落那次还要近。
    晏琤琤只需抬头,鼻尖便会撞上他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