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素来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娇女呀。
    前世在民间抚慰百姓,同江誉实施法子时,她可是比李珏要能吃苦多了。
    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李执已转身而去。晏琤琤抿了抿嘴,最终懒得解释。
    -
    翌日。宫中石蕴玉递了帖子来,说要与晏琤琤小聚。
    还未到相约的时辰,晏琤琤便早早地站在门头等候。
    “小姐,初夏热着呢,去阴凉地等,可好?”霜竹劝着。
    晏琤琤直摆手,欣喜言溢于表。忽转了转眸子,转头问道:“莜曲,王爷呢?”
    “陛下召唤,去了常阳殿。想必是为了巡察一事。”莜曲答。
    晏琤琤点了点头,更为开心,与石蕴玉谈心也不必顾着李执。
    一声“琤琤!”伴随着马车装饰的铃铛清脆同传来。
    晏琤琤踮着脚尖,瞧清了车内人,忙不迭地迈下台阶迎接。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进了凝晖院。
    因天气好,早早安排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品茶。
    骤然,石蕴玉环视周遭,惊呼:“方才还不觉得,眼下仔细一瞧,这襄王的凝晖院倒是同你那枕霞院如出一辙。”
    “瞧这养得不大好的海棠花树,若非这纱幔被风吹起来了,我都不敢肯定。”
    晏琤琤顺着她的话也环视一遍,没放心上:“朝都大多府内都是这些格局,大差不差的。”
    “那也是,我从江宁嫁到宫里,也不曾瞧过多少家院子。”石蕴玉点了点头,转了话头:“你可知,那天你被指婚给李珣后,高皇后发了好的脾气,连陛下赏的夜明珠都给砸了。”
    “昨日祭祀,我在后头瞧李珏对你的殷勤劲儿,我便觉好笑。”石蕴玉肩头微颤,忍着笑意,手中茶杯轻晃,甚至溅出点茶水来。
    “你拒婚拒得好,你昨日不卑不亢也好。从前李珏那般对你,如今我一外人瞧着都觉得解气。”
    “也不知李珏怎突然转了性子,昨日这般不亲他那晚妹妹。”她声音低了低,说着从襄王那得来的线索,“明明林乐晚都养在永宁宫里。”
    “不知是憋着什么坏呢?”
    晏琤琤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晃出的茶水,“李珏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高皇后想怎么样。”
    “你已是襄王妃,你还怕高皇后磋磨你不成?”
    石蕴玉出了宫,如放飞的笼中鸟,多了几分少女娇俏之态。
    晏琤琤气笑又拿她无可奈何,连连塞了几块糕点堵她的嘴,自己也轻捻了几块细细品尝。
    甜腻可口,回甘又余香,她突然想流泪。如今这般悠闲地吃着糕点却已不是在枕霞院了。
    “说起来,你院里的海棠花怕是全朝都最好的几树,可惜玉芸守着害病的郭纯贵妃出不了宫——”
    石蕴玉望着片片花落的海棠花树出神,喃喃自语。露出一股少女惆怅。
    “好端端的,怎忧愁起来?”她又精神起来,将今日目的一一诉之,“你们这趟巡察时,可要万分当心。”
    “昨日祭祀大典,襄王殿下出尽风头,宫外人人都说襄王明智,甚有传出他更适合当太子的传言。”
    “昨日高皇后的冷面你也瞧见了,今早玄妃娘娘去请安时,无意偷听什么‘刺杀’‘谋士’。”
    “虽说出发的时间未定,但玄妃娘娘今日特意请了旨让我出宫同你们说一声。”
    晏琤琤挑眉,面露疑惑,问得很隐晦:“李执不是同护国公府一样是中立派吗?”
    四周静悄悄,婢女小厮都离得远,可石蕴玉仍不放心地贴近了晏琤琤,附耳道:“襄王同私下里与阿琰关系极好,眼下他是支持小瑾的。”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头那般砸进了晏琤琤的心里,掀起波涛汹涌。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已不算是“疏离的朋友”。可以称得上是“亲密的盟友”。
    -
    天色将晚,暮色将至,蟾宫将升,两人拉手并行到了大门口,友人将别。
    “你瞧瞧我,咱俩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会子我竟这般的伤感。”
    石蕴玉悄抹泪花,头上凌霜花步摇在初夏夜风的撩拨下轻灵作响,伊人纤细,合身的襦裙许是因少女心境越愈发显得消瘦。
    晏琤琤知皇宫这红墙绿瓦看着辉煌,其中心酸委屈唯各人独品,一着不慎,白骨难存。
    她脸上也带了点难过:“莫要哭了,来日方长,咱们姐妹几个多的是机会见面。”
    此话一出更惹得石蕴玉眼泪簌簌,不肯回宫的脚步一拖再拖,却难捱身旁的宫奴催促。
    踏在马凳上,石蕴玉攒眉蹙额,频频回首。
    最后又奔过来,轻声问道:“琤琤,你可知我父亲为何同意川媚嫁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