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竹惊吓得以为她发了烧抑或是累到了在说胡话,连忙叫了太医来看。
    霜竹没有叫求助李执而去飞霜。
    所以晏琤琤很安心地听太医的话,将手腕伸过去。霜竹的确从一而终地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如今李珏再问她这个问题。她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同前世大婚时一样的眸子。
    李珏这人看着优柔寡断,实际上颇有心机,从不轻易对自己说喜欢,只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吝啬出一点儿好。
    前世的自己看不透,但今生的自己是聪明人。
    她笑容哀婉了些:“李执么,我不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晓若是哪日漠北与大越打起仗来,他一无权无官的闲散王爷能不能护住我晏家。”
    李珏被这番话弄得有些尴尬。他并不想同她谈论政事,事实上,朝都已传来最隐秘的信息,漠北一事,父皇主战,舅父主和。
    父皇身子已非常不好了,而舅父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气无力。舅父强撑着,想推他上位;父皇强撑着,想要一统江山。
    两人没有错。
    但一旦开战,他可能要迎接的是一个动荡的国家。而不开战,他能有功无过地继承这个国家。
    所以他得问询只想问清楚晏琤琤的心意。
    李珏头一次尝试到少年绞尽脑汁想要弄清楚少女心意的无措,这让他更为激动。
    “李执护不了的,孤会护着你。”他给了一个真挚的承诺,眼神里满是期待,期待着少女也会予以真挚的回应。
    “如何护?”晏琤琤开始追问起来,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情意。
    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以为李珏想如前世那般逼迫晏家出战,可现在他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转念一想。
    她想到了林乐晚会成为太子妃的消息。
    “琤琤。”李珏诚挚语气里带了丝歉意,他肆无忌惮地靠近了几步,“你知道的,待回到朝都,晚儿便是孤的太子妃了。”
    “若是开战,孤会上奏镇南王去。毕竟琤琤你的父亲已为大越做了太多太多,而你在这次的巡查中也颇为出色。不亚于为大越再打了一次胜仗。”
    晏琤琤佯装感动道:“可是刀剑无眼,晚妹妹会担心的,若是埋怨珏哥哥怎么办?”说完,她都觉得自己贱兮兮的。
    李珏吃这一套,他转身看向滚滚而去的河水,眼神里满是骄傲:“这是孤与太子妃的职责,琤琤无需这么担心。”
    在晏琤琤崇拜的目光下,他顿了顿,转了话题,“襄王心中有其他人,琤琤,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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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林乐晚和李执的耳朵里,两人皆没有任何动静。
    直至到了朝都。
    除了陛下呕血多次以及高相曾多次晕倒的这些“隐秘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从而李珏与林乐晚即日订了婚得以来冲喜。
    以及因青州宁州解了旱灾,郭将军回击有力让漠北并未再犯的好消息外。
    还有这一路上所有的事情都被太子党宣扬了出去。
    在故事里,李珏夺过了晏琤琤所做的功劳,而晏琤琤只得了旁人有意无意的私下唾骂。
    但晏琤琤不在乎,此刻她正坐在凝晖院里,抱着可爱的狸奴,看着下人们搬运的李珏送来的源源不断的赏赐。
    李执依旧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两人的关系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墙,只有李执卑微的姿态。
    待下人们离开后,李执才道:“琤琤可消气了?”
    “你放心。”晏琤琤答,“我会完成我的承诺,川媚姐姐那边我会多为你说些好话的。”
    李执一头雾水。
    他以为这阵子她接受李珏的种种关怀是为了气他。
    如今说什么石川媚呢?
    晏琤琤起了身,对视上李执的眸子,淡道:“王爷,您拆开玉姐姐寄给我的信,抑或是我回信您也要看一遍,您当真我不知晓吗?”
    眼看火药味渐浓,莜曲只想打圆场,可霜竹也同仇敌忾,她也只好作罢。
    李执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眼神瞟向飞云,略有责怪,怎办事不利落云云。
    晏琤琤开口制止——
    “不要怪飞云,即便他是你的影子,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你以为的天衣无缝,实则蛛丝马迹里皆可看见匆忙。”
    李执举起手,几近哀求:“抱歉,琤琤,对不起,我不该看你的信。抱歉。我只是有些习惯了。”
    “习惯?”晏琤琤突然发怒,吓得怀中的狸奴跳了出去。“李执,你偷窥我的信件,你说这是一种你的习惯吗?”
    这场争吵本是为了做戏,可李执大喇喇的承认让晏琤琤心中真的开始不爽起来,情绪变得十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