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说得对,倒是我疏忽了。”李瑾着人磨墨,提笔写字:“佥都御史江誉竭智尽忠,殚诚毕虑,实为人才之姿,拜左副都御使。”
    他执笔的手顿了顿,笑问道:“琤琤呢,我该赐封什么?”他的问句里颇有深意。
    他与李执两人共同监国以来,开启大越朝史无前例三年未有新帝的局面。
    可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李执功勋累累,盛名在外。他敏锐地感知到朝中各人偏向李执。
    这些年来,他从不轻易与李执谈及“继位”的话题,但今天他却开了这个口。李瑾不得不试探。
    李执放下了书籍,似是陷入了某种过往:“阿瑾,你知道为何皇室众子里头,唯有我的名不带‘玉’字而是是‘执’吗?”
    “执,本义指捕捉,捉拿,衍生持守之义。母妃要我握住不放弃,则为持守,我便自取表字为司恒,不放弃自己想要持守的东西。”
    “而父皇认为,执,衍生操持,从事之义,便封我为襄王。襄者,助也。里里外外敲打我不要觊觎皇位,安分地做父皇的助者,太子的助者。”
    “父皇当真是误会了,母妃与我从未有当天下之主的想法。”他笑得很真诚。“她只是教育我,人需有所坚持。”
    “这三年大越多动荡,外有漠北,内有旧疾,我只是在践行父皇之期冀罢了。”
    “于我而言,四哥才是明主。”
    李瑾心中长舒一口气,三年前心中存有的问题,今日终有答案。
    他思索片刻,继续写到:“襄王妃李晏氏,宁康五年治水有功,其人勤勉柔顺,淑德含章,秀外慧中,宜从其贵,今特封毓宁夫人。”
    “一周后便是襄王妃的十八岁生辰,这封赏倒是皇兄讨巧了。”李瑾自言自语笑了笑。
    茶水将冷,李执也起了身,望着屋外簌簌白雪,他收了视线,行了礼,改了称呼:“瑞雪兆丰年,今年是暖冬,陛下,该吩咐内廷司早早着手准备登基大事了。”
    李瑾喜从心中来,面上倒是一如往常,“五弟,这般好的雪,不若留在徽心殿小酌?”
    李执摆手笑道:“陛下心意,臣感激不尽。不过臣只想早早归家。”
    -
    日暮西山。
    略有醉意的李执扶着醉过了头的晏琤琤进了暖烘烘的内堂。
    晏琤琤意识涣散,整个人蔫蔫巴巴地一只手黏着李执的手臂不肯撒手,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李执送的琉璃灯。
    “琤琤,你会生气吗?”李执贴近了她耳朵问道。
    一股热气恼得晏琤琤耳朵酸痒,她强撑着精神蹭了蹭头,迷糊回答:“什么?”
    “我自私地在今日在府里先办了唯有你我二人的宴席,你会生气吗?”
    李执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首儿时母亲不曾唱过的摇篮曲,晏琤琤蹙着眉嘟囔:“我生气,但看在世人称赞我治水功劳的份上,原谅你了。”
    晏琤琤迷瞪瞪地睁大了眼,嘿嘿笑道:“前世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没觉得你比李珏还要好看呢,瞧瞧,我家王爷面若冠玉,就是连嘴唇都好看的。”
    她又黏黏巴巴地探着身子轻轻地亲了一口他嘴角的梨涡。
    见到李执呆愣的表情,再起了捉弄的心思,又探着身子往李执的嘴唇咬去。
    小咬一口便急着往后撤,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李执那双大手已牢牢地紧箍着自己的腰肢,迫使她与他贴近。
    对视上他那幽深眼神,让晏琤琤不自觉地咽了口水,酒醒了一半。
    “砰砰——”
    她的心跳得好快,他的也是。
    他的俊容缓缓地向自己靠近,先是他的额发拂过她的碎发,再是他高挺的鼻尖触碰到她的俏鼻。
    鼻息之间交错。
    温热的吻覆盖在她的红唇上,梅子酒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他轻柔地撬开她的贝齿,温柔地攻占城池,香津在舌间纠缠,发出一阵阵细微的水声。
    他空出一只手攀上了她的下颚,指腹不自觉地摩挲她的脸颊,他灼热的掌心引发起的阵阵颤栗如同一条小鱼游走她的全身,让她骤然软了身子,无条件地向他靠近。
    而他闭着眼,吻得越来越凶,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似要将她揉进身子里。
    骤然,潮湿黏腻的吻停了。
    而后她瞧见流光溢彩的琉璃灯被她高高举起,似是转了一圈,映衬得昏暗屋内闪过一瞬的缱绻斑斓。
    思绪还未回笼,她已躺在床上,吻又铺天盖地而来,让她透不过气来,整个人没有了力气。
    手中的琉璃灯落地,发出清脆一声,这让她分了心思去看,磕磕绊绊道:“司恒,琉璃灯碎了…”
    李执喘着粗气,不紧不慢地脱去了他的外衫,柔声地安慰道,“无妨,以后我再多做几个送你。”又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