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商陆恩鹰视般强势的目光下，率先败下阵来，抢先转移了视线：“那个……我有事先走了，等你的身体好了，我再请你吃饭。”
虽然现在两人对对方的心意都心知肚明，离在一起只差一层朦胧的窗户纸。
不过，如果要在病房里戳破这层窗户纸，未免太没有仪式感了。
商陆恩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他的猜测罢了。
之前林晓梦对他的屡次拒绝，确实让他对于自己的感觉丧失了不少信心。
正所谓告白是胜利的凯歌，而非冲锋的号角。
在正式告白前，最好还是先确认清楚对方的感情。
哪怕林晓梦之前曾经喜欢过他，也不代表她现在仍然喜欢。
现在回想起来，商陆恩觉得自己在综艺节目上求婚确实有些冲动鲁莽了。
主要也是因为当时节目上的情敌太多，让他有些方寸大乱，急于表达自己的心意。
商陆恩半倚在床头，望着林晓梦落荒而逃的身影，打开手机打了个电话：“嗯，是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
林晓梦方才步伐凌乱地走出医院门口，就接到了意外的来电。
是警察局打来的电话。
“蒋志提出想要见你一面，林女士，你有空来警局一趟吗？”
林晓梦一怔，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心里还有许多疑问。
关于蒋志，也关于几十年前的那宗大型拐卖案。
回忆起娜娜的音容笑貌，林晓梦迅速收敛了心中那点少女情怀，匆匆赶往了警察局。
林晓梦走进审讯室，蒋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悠然自得地睨了一眼林晓梦一眼，仿佛此刻，他才是那个拥有自由的人。
“你来了。”
第160章 原来是他
林晓梦对他的态度感到极为不适，她在蒋志对面坐下，冷淡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蒋志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又很快掩饰了过去：“林小姐真会说笑，好歹你我还差点成了露水夫妻，又何必这么生分呢？”
他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戴着手铐的双手还想来摸林晓梦放在桌面上的手。
林晓梦反应迅速地躲了开来，满脸嫌恶讥讽他：“派出所没镜子的话，上厕所的时候低头好好看看，人丑心恶。”
“那个废物，让她做点事都做不好，真该直接弄死她这个叛徒！”蒋志恶狠狠地说着，显然是在骂杨璐。
林晓梦已经向杨璐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她因为这些人染上了毒瘾，不得不听从他们的话，以换取源源不断的毒品。
而在身体恢复后，她也自愿向警察投案自首了，目前正在戒毒所里努力戒毒。
杨璐或许并不是一个好人，她贪婪、嫉妒、不懂感恩，道德感低。
她在明珠公司里成为了他们的伥鬼，为他们捕捉一个又一个年轻女子，结网束缚，同时也困住了自己。
但在故事的最初，她也只是一个怀揣梦想，一头撞进这个蜘蛛巢穴的普通女人罢了。
她曾经很恨林晓梦，恨她天真无知，恨她出现得这么晚。
她如今却很感激林晓梦，在生死关头，她才发现以前执着的那些东西多么可笑。
她还年轻，现在重头再来，也不算太晚。
林晓梦想到公司里还有这么多被他霍霍的女孩，对他的反感就如浪涛般层层上涌。
“有话快说，你想见我应该不是为了找骂吧？”林晓梦不耐烦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
蒋志沉默了片刻，将身子往前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挑起眉，用气音带着笑意问她：“还记得那颗槐树吗？”
槐树？
娜娜……
林晓梦瞳孔微缩，眼神变得冷凝而沉郁，她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说、什、么？”
“是你……原来是你！”
林晓梦死死盯着蒋志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蒋志双手支颌，好整以暇地欣赏林晓梦的模样，很是期待她的反应。
“是我，又怎么样，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好姐妹吗？”
“她那么爱哭，一个人呆在那里那么久，肯定很害怕吧。”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让你背后的人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你的小伙伴到底在哪。”
蒋志抛出了他的鱼饵，这才是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难怪……
难怪蒋峰一问三不知。
在抓捕蒋峰之后，警方自然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审讯。
然而轮番刑侦手段的轰炸下，他居然依旧守口如瓶，坚称自己并不清楚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协助蒋志，帮他兄弟办事而已。
警察自然不信他的话，所有文件都经他之手，有他的亲笔签名，他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面对这样的质问，蒋峰一脸震惊，表示自己从未在那些文件上签字，他什么都不清楚。
虽说现有的证据已经足以定蒋峰的罪，但警方对蒋志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这件事，也起了疑心。
因此，当杀手指证蒋志之后，一直在他家外面监视他的警察便立即行动，逮捕了对方。
但是那个纹身是怎么回事？
商陆恩曾亲眼见过蒋峰手臂上的纹身，也将其录了下来，林晓梦确认过图案，的确是她屡次在梦中见到的手臂纹身——青蛇。
林晓梦记得很清楚，她躲在柜子里，透过缝隙往里看，那个男人的手臂就这么从她面前掠过。
等等！
当时那个男人是用右手对着她的！
但蒋峰手臂上的纹身是在左手上！
林晓梦顾不上礼仪了，毫不犹豫地夺过蒋志的右胳膊，撸起他的袖子确认。
毫无防备的蒋志一个趔趄，下巴险些磕在桌子上。
他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没有。
蒋志的右臂上没有刺身，但却有一大片难看又凹凸不平的疤痕，横亘在整条手臂上。
蒋志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才明白她想要找什么。
“你知道我这里以前是什么样？”他说完后，又恍然道，“你当时看到了？真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这种事还记得住。”
“当年你藏在哪里？”
“要不是你在直播的时候说了那些话，我还不知道你就是那个侥幸溜了的小女孩。”
“我倒是不知道你家里背景这么厉害，不然当年我怎么说也要狠狠捞一笔吧？”
“托你的福，我才想起来几十年前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赶紧把一些留着的东西销毁了。”
“还要多谢你好朋友的肾呢，让我狠狠赚了一笔哈哈哈哈。”
蒋志倒是还记得自己仍身在警察局，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林晓梦为了听清他所说，不得不凑近去听。
即便如此，他的嚣张气焰也让在隔壁房间监视他的警察脸色铁青。
林晓梦越听脸色越难看，语气冰冷地断然回绝：“你、做、梦。”
“我不会做任何事，我只会带着娜娜的那份，眼睁睁看着你牢底坐穿——”
“你！”蒋志怒极反笑。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对那只小猪仔的重视程度，那就让她这辈子曝尸荒野、不得往生吧！”
林晓梦被他这样恶毒的诅咒气得浑身发抖，扶住桌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击。
对于她这样从小教养良好的人，就算骂人也只会翻来覆去那几句没有攻击力的话。
林晓梦实在很难想象，世界上竟有这般无耻恶毒的人渣——
将人命视作草芥般玩弄，人的价值榨干，敲骨吸髓才肯罢休。
甚至在一年以前，她还将这位大老板当成一位宽厚仁爱的上司。
因为演艺成绩不理想，林晓梦时常在心里感谢对方，没有把自己这种不入流小明星炒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