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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期缘对寻芳的心路历程摸不着头脑,顺手捋了一把雪白的羽毛,接着和姜归说笑。
    纪开云还在想着永无疾找岳初晓会是什么事,跟着走到了结界边缘才反应过来,迟疑问道:“永无疾有事找你,我要一起去吗?”
    一个是明面上的天下第一人,一个是纳霄山主、前代天道代行者,就连代替兄长赶往星湖的都是千年剑灵与传说中的“魔头”,他一介普普通通的化神期真的能掺和上这些人间的商讨吗?
    岳初晓刚召出浮生想直接在结界外开阵破开空间直抵星湖群山,闻言拔剑的手一顿,杏眼微微睁大,竟流露几分错愕:“你不和我一起吗?”
    纪开云见不得他这般的神情,瞬间回忆起了自己允诺的话,当机立断贴过去:“晓晓,如果永无疾他们要嫌我无用,你得帮我说话。”
    “……好。”
    永为辰怔怔地捧着茶杯,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如今的模样。
    岳珥出尘绝俗的脸上沾着糕点的碎屑,不亦乐乎地吃了半天,才瞥了永为辰一眼:“好看?”
    永为辰无意识点了点头,听到扑哧一笑后才回过味来,恼羞成怒地抢走她碟中最后那块茶糕:“你笑我!”
    “就笑了一下!”岳珥不甘示弱,扑过去想要抢回茶糕。
    永无忧蹲在一边看她们笑闹,倒是没有对岳珥的变化很惊讶,侧身躺倒在自己专用的软垫上,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番肢体,不着痕迹地踹了永无疾一脚。
    永无疾早已习惯,握着笔的手依旧极稳:“照阁下所言,你用‘姜朗’的身份在引虹宗生活了十余年?”
    “永庄主好像并不惊讶。”濯九州笑着饮了一口星湖汲满灵气的茶水。
    “这些年柏予为小师侄花重金在星湖取药,为记忆受创的‘姜朗’温养身体。”永无疾不疾不徐,一边书写着丹方,一边对濯九州说道,“我是医者,柏予和姜守道看不出的,我尚能看出一分。”
    “但永庄主还是没有拆穿小生。”濯九州配了一口茶糕,满口甜香,舒服地眯了眯眼,“连提醒引虹都没有一句。”
    “我只能看出一分。”永无疾平声道,“我原以为‘姜朗’是不愿意接受父亲间接杀害妻子的惨剧,不敢面对师兄师姐们,才选择了假装失忆。”
    濯九州没拆穿他,只是顺着他的话道:“那你也没有告诉纪开云他们这件事,不是吗。”
    “连我都无法看穿的情况,何必让那几个孩子烦忧呢?”永无疾写好了丹方,小心折好,吹哨让一只小雀取走交给丹长老。
    做完这一切,他再抬头,看到了濯九州意味深长的双眼。
    一息静后,心照不宣的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小憩等待岳先生到来的永无忧被吵得睁开双眼,嘟囔着抱怨了两句,忽然直身坐起,耳朵动了动,喜笑颜开地冲出了慧生阁。
    岳珥抢回了茶糕,看着永无忧离开的背影恍然道:“哦,是我哥到了。”
    被武力镇压的永为辰撇了撇嘴,理了理自己在玩闹中被打乱的头发:“原本给你哥准备的点心都被你吃完了。”
    “哎呀我哥又不会介意的。”岳珥给自己扇了扇风,凑到她面前,神情可怜兮兮,“为辰,我也是客,就让我多吃点嘛。”
    下一瞬,永无忧和跑出去那时一样冲了回来,不同的是替身后的人掀开了门帘。
    岳初晓与纪开云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永无疾和濯九州的眸光都细微地变化了一瞬,按他们的境界,能看到的自然要比其他人多。
    主要是在岳初晓身上,不仅是他已经无法彻底窥探的深厚灵力,还有一种奇异的教人敬畏的某样东西。
    “你不是把那东西丢掉了吗?”濯九州率先开口,有些无法理解岳初晓的做法,“怎么又拿回来了。”
    “她不要了。”岳初晓回他,“连带着从我身上拿走的灵力一起还给我了。”
    濯九州“哦”了声。
    回复完眼尖的濯九州,岳初晓看向永无疾,朝他弯了弯眼:“永庄主,是有什么事找我?”
    第94章 缠虹之下
    若真是什么急事,永无疾也不会这么悠哉地招待岳珥和濯九州,甚至还有闲心书写丹方,很显然,这个“有事相商”不会太麻烦,至少不是什么紧迫的事。
    永无疾被一声“庄主”叫得手腕一顿,凤眼垂落,耳垂和面颊都泛起薄红,不自在地轻咳道:“先前都说了,岳先生唤我名字就好。”
    说着,他挪开书桌上的镇纸,从底下取出一张折叠妥当的纸。上面墨迹新干不久,正是在拿到它之后,永无疾才没能沉住气,迅速朝巡灵发信要见岳初晓的。
    他一边起身一边将纸张展开,郑重地交给了岳初晓:“是这样的,先前为辰与诸位一同探查了一个旧洞府。在此期间,她不慎与引虹宗柏予长老一同落入了一个阵法,需要两人共同破解阵眼。”
    “为辰年少学浅,对阵法符传一道俱不了解,但她毕竟是灵鸟出身,比柏予看得更通透一些。”
    如永无疾所说,他交给岳初晓的纸上画了一个阵法,尽管只有大概的形状,但其中灵线的走向已经足以让岳初晓在心底补足这个阵法。
    它会缓慢吸收处在自己影响下的一切灵力,反哺自己,并用这些从别人身上掠夺来的灵力补足自己身为阵法的秩序,从而达到一个壮大自己的循环。
    乍一看与许许多多邪术大同小异,但它有一个特点——主动扩展自己原本的“秩序”。
    换句话说,只要设下阵法的人拟定了这个阵法所要代表的“秩序”,那么在这个阵法的范围内,无论这个秩序多么不可思议,即使是日西升月不落都能够实现,并且会完善自己,补足漏洞,逐渐创造出一个小世界。
    可这个特性过于隐秘,纵然永为辰是灵鸟衔星鹊一族,也不该发现才对。岳初晓捏住纸角的手指一动,香纸薄韧,仅是微皱:“为辰,你们那个阵法的‘秩序’是什么?”
    这个阵法的原型不在濯九州那个挂满光图的房间中,或许只作为一道关卡存在。岳初晓忆起先前濯九州特意在自己面前提到过永为辰和柏予共同进入过一个阵法的事,只是当时他挂念着岳珥,没有在意。
    看来关于这个阵法以及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濯九州还知道什么,只是凭他的性子比起直白地告知自己,更愿意旁敲侧击地戏耍。
    濯九州跟着岳珥来星湖的这段时间发挥了自己编写话本的长处,变着花样与星湖周旋,这般那般暗示了个遍,就是没有告知永无疾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岳珥知道只要濯九州不愿意,自己的话会被这家伙轻易圆过去,所以也懒得戳穿他,于是星湖的三位只知道濯九州来历诡谲,并不知晓他就是传闻中的魔头、那个古洞府的主人。
    听到自己故居有关的事,他兴致盎然地捧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茗,宛若什么都不清楚那样仔细聆听。
    同岳先生打过招呼后一直在边上喝茶掩饰自己情绪的永为辰干笑一声,放下茶杯,眼神游移,开始重复朝永无疾说过一次的话:“是……会逐渐认为在同一个阵法里的人都是绝对的敌人,杀死其他人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她虽然和柏予关系不佳,但到底也算是青梅竹马,没到互相残杀那份上,反常的心绪引起了他们对阵法本身的警惕,于是最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只能让目光敏锐的永为辰趁着破阵的一刹那尽快抄下这个阵法的轮廓,而剩下的柏予只能舍身携两人灵力入险破阵。由此得到一式二份的草图,由他们分别带回去研究。
    但就这么一个阵法的发现一封尺素就能概括,并不值得永为辰请永无疾特意邀岳初晓来星湖,还有以此引申的别的事需要告知。
    她说完秩序与破阵的过程,面上神情严肃下来:“我总觉得这个阵法有些说不清的熟悉感,但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古洞府爆炸之后我就回到慧生阁翻我以前看过的阵法书找线索,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正好,有两个去引虹宗送丹药换引虹源水的小弟子回慧生阁抄书,说闲话惹得慧生阁律带我去训诫他们时,他们恰巧提到了‘缠虹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