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九州不知道怎么弄的,摆脱了柏予和引虹的其他人,大摇大摆地顶着自己原本的面容叩开了巡灵府的大门。
岳珥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于是濯九州给自己也搬了条板凳,陪着她等待。
岳珥喝完了茶,将杯子随手放到地上,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事?”
濯九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岳珥在同自己说话,有些惊喜地点了点头,又故作矜持道:“是啊。”
“包括二十三年前那件事的起因吗?”岳珥现在的身形腿短,坐在板凳上无聊地晃着脚尖。
“这个嘛……”濯九州笑了笑,“小生来的路上见劫云漫天,想必是你那兄长要恢复记忆了,经过这么一遭,他应该能想通前因后果,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说着,濯九州看到岳珥翻了个白眼,有些讪讪地收了话头,小声解释:“不是小生故弄玄虚,你兄长身上有禁制你又不是不知道。”
岳珥指使他再给自己倒一杯茶,再次捧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开口:“那就和我解释一下当年洪灾的事吧。”
濯九州僵住了,懊恼地低下头:“当时……”
……
等到岳初晓和纪开云下山,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岳珥和濯九州各搬着一条小板凳坐在院中,手里都捧着茶杯和甜点,气氛诡异的缓和。
岳珥眼尖,早早看到了兄长的身影,眼前一亮,丢开小板凳和茶杯捧着甜糕奔向岳初晓:“哥!开云!”
纪开云不久前刚被认可成为岳初晓的道侣,哪怕是恢复记忆的岳初晓都没有否认这份关系,见到岳珥不禁有些诡异的喜悦,根本压不住嘴角。
岳初晓伸手取过她手中刚刚从盒中拿出还未动的甜糕,咬了一口:“我回来了。”
岳珥震惊地看着那块甜糕,试探地挥了挥手:“哥,你恢复记忆了吗?”
岳初晓点点头。
眼角的那点微红早随着山间的风淡去,岳珥看不出端倪,小声嘟哝:“你以前都不会抢我甜糕的。”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欢迎我回来专门拿给我的。”岳初晓笑起来,“没事,再给你买一盒。”
剑主灵力支撑不足,岳珥不仅身体变小了,似乎连心智都退化了一点,虽然以前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但现在实在有些幼稚了。
得到承诺,岳珥这才罢休,转头时看见纪开云,大惊失色:“糟糕,先前没注意,你不会被濯九州炸傻了吧?”
纪开云那点诡异的喜悦立即消散,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作回答。
和妹妹简单地寒暄了一会,岳初晓从她那收回目光,冷淡地落到了濯九州的身上。
濯九州像是认定即使岳初晓恢复记忆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淡定地坐在小板凳上朝他挥了挥手。
岳初晓确实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是问道:“柏予回去了?”
“小生和他说小生要继续历练,他就走了。”濯九州耸了耸肩,咧嘴一笑,“小生知道你要问什么——他把那几具骨头都带回引虹宗了,如果你要确认某具尸体的身份的话……不如求求小生,毕竟小生知道一切啊。”
岳初晓偏头吩咐纪开云:“不必,把他扔出去就行了。”
纪开云应了声好,真的朝濯九州走去。后者修为有损,自认不擅打斗之事,默默举起手:“好吧,当小生刚刚什么都没有说。是你想的那个人,行了吧,随随便便进来小生家门又死在小生库房里,什么事嘛……小生还没找你麻烦,你反倒来找小生了。”
岳珥没听懂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让我听懂一下?”
“你还记得二百年前,我说我收过一个新弟子吗?”岳初晓说。
“记得,那个跟着你在灵气那么充沛的地方修行十年也才炼气的弟子。”直至现在,岳珥依旧能回忆起当初听到这个事实时自己复杂震撼的心绪,“那个……他失踪是因为死在了濯九州的洞府里?”
“死的是他,又不是他。”濯九州啜了口茶水,饶有兴致地补充。
岳珥受不了了,瞪了他一眼,濯九州呛咳一声,不再说话,缩回了自己的板凳上。
“归功于濯九州随处乱扔的阵法图例。”再度经历一次过往,岳初晓轻易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何遇安运气很好,在濒死之际学会了上面的法门,夺舍了姜守道。”
何遇安本就聪颖,只是碍于修炼天分不佳,在得到合适的身体之后曾经的限制都无法再控制他,于是一切设计一切陷阱细细想来都合情合理。
纳霄边陲从未有他人踏足,没有何遇安暗中的指引,慌不择路的朝露如何能顺利到达山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