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闵泽也总是心血来潮地拉着她出去玩,有的时候她懒得去,闵泽会把小玩意儿给她带回来,讨她开心。
    后来突然有一天,天上降下流火。
    灾难来得很快,顷刻之间武曲城成了地狱城,能逃的人民都往江边逃,可是这火似乎不怕水,江面上火海熊熊,烤得鱼群都直往上蹦。
    记忆里是一个红衣女子给了母王一艘船,她告诉她这艘船水火不侵,可以庇护子民去往更远的,没有被流火袭击过的东海。
    陷在这些真实到有些眩晕的回忆里,芷溟身上有些冷。
    她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她了,就好像在潞州城,在鸳鸯江底的日子只是昨夜做的离奇的梦。
    “……少主。”
    这声音黏黏糊糊,与他平常的清脆声线很不一样,芷溟忽感到一双胳膊灵活非常地攀了上来,挂在她的脖颈上,她低下头,正对上他忽闪忽闪的眼睛。
    这双眼睛清澈无比,亮堂堂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闵泽越靠越近,粉嫩柔软的唇也轻轻贴上了她的唇,动作笨拙而热烈。
    但在察觉到芷溟毫无反应后,略带尴尬地停了下来。
    有一个声音像是从心里来的,断断续续地发着抖,还带有几分哀怨。
    “那黄龙说得不对……完了,这下少主肯定会讨厌我了……”
    芷溟不由得僵住,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闵泽的心里话,她不懂自己怎么突然能听见闵泽心里的声音。
    “少主,你生气了吗?”
    “没有。”
    她还在想红衣女子的脸庞,太熟悉了,就像是曾经日日夜夜与之相对的伙伴,亦或是亲人。
    “那黄龙在哪?”
    芷溟出于好奇,直接开口问了。
    “在右边转角处的山洞里……啊!少主你怎么知道有一条龙?”
    “你自己刚刚说的。”
    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闵泽顾不上方才那番举动的羞耻了,瞪大了双眸,努力回忆一番。
    “那条龙怎么会在山洞里?”
    “她受伤了,她在等伤好……”
    闵泽向来是什么都不瞒着她的,说出来反而心情畅快。
    他知道少主虽然脸冷得很,心却是热乎的,她们小时候每次去看蚂蚁,少主看完都是绕着蚂蚁走的,她很小心。
    她只是不爱说话,也许是没有人懂她。
    一条龙……是谁?难道是角木蛟?
    芷溟怔住了,她竟然回到了如此久远的以前,还能见到年轻时候的角木蛟。
    虽然那龙年纪大了之后疯疯癫癫的,明明死过一回,又受禁咒影响变成了螭,还是那么执着地要毁天灭地。
    “……好热。”
    芷溟被他这么紧紧贴着,确实是不太舒服。
    说不舒服也够不着,只是哪里的劲儿使不上来,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没办法,这里是在海边,就是这么热的。”
    “我也好想回武曲城,但是应该回不去了,毕竟天神大人派了娄仙师来铸造了这座石头宫殿……是好事罢,但是大家都没了回去的念想。”
    “……”
    “少主,你困了没?”
    “你真的是因为怕黑才来找我?”芷溟冷酷地戳穿了他的谎言,他的话真是太多了,有点吵。
    “不是啊,是那条龙让我这么说的,她说说话要婉转一点更讨女人喜欢,她还说只要我亲了你然后我们就会——”
    “好了别说了!”
    “我们虽然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但是那什么火太恐怖了,谁能预料生死?我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闵泽有些生气,这气呼呼的模样映在芷溟眼里,如同一只鼓起的河豚,她扭过头去,颇为无奈地开口。
    “……你不用说,我全都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闵泽眨眨眼,双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又鼓足勇气亲了上来,芷溟往后仰着躲避,却躲不开,干脆就这么等着他,等他亲完再说。
    可是他似乎懂得怎么激起她,全身上下最丰满的地方有意无意地磨着她的腿,逐渐,这吻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芷溟的吻占了上风,随着他的喘-息声,她也愈发肆无忌惮。
    但是眼前的人不是宁合。
    她突然如梦初醒般推开了他,略带慌乱地跌坐在身后的石床,待到冷静下来,抬眸看向那张酷似的脸,忽感胸中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她没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幻境制造出的假人。
    “少主,你也喜欢我,对吧?”
    他的嘴唇红肿着,模样看上去凌乱不堪,可是双眸熠熠,在凉如水的月色下像是一对有着夺目光彩的珍珠。
    “……我不会娶你。”
    这话脱口而出,芷溟甚至不觉得是自己说的,就好像她站在这间房的天花板顶上,看着下面僵持的两人,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继续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