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人聚成一团窃窃私语,本想把她们轰出去,但又想到这里是靖室,是所有道士都能来修炼的地方,只好冷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宁合娴熟地扶到了背上,撂下“明天再说,今天想先休息”的回绝,在人群里趟出一条路,径直去了自己的住所。
    刚下过暴雨,月光亮堂堂的,梧桐树被劲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芷溟在空中陡然停下了脚步,手轻轻往上托了一下背上人的臀瓣。
    “好看吗?也像蝴蝶。”
    “她们在说什么塔的事啊?”
    宁合被她这个动作惹得浑身燥-热,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她不会又因为自己的伤,去和谁搏斗了吧……上次在家里,她因为那药草受了重伤从天而降,这次呢?她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不重要。”芷溟答得干脆。
    如果泽湄倾尽全力都解决不了的事,她怎么解决?想来想去也只能随它去。
    “怎么不重要,我不想你为我这样,我不想……”宁合闷闷开口。
    “什么?”
    “我不想欠你太多。”宁合默默地将脸颊贴上了芷溟的后脖颈,烫得她浑身一激灵,差点没从空中栽下来。
    等宁合眨巴眨巴眼睛想起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芷溟的住所了,就是一张床一张书桌,床顶上嵌着一颗非常小的照明珠子,只能勉强视物,除这些外其他陈设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什么意思?住在一起……”宁合脸红了,有些紧张地抠着床上的毯子。
    “在浮塔村我们不就是这样的?”
    “不一样的,在村里没有什么人,这里有你的同门,你的母父,再说了,你是道士,道士也能……”宁合想着“娶亲”这两个字,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觉得你见不得光吗?”芷溟冷冷的瞥他一眼。
    宁合没料到她会反问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
    “我是个凡人,帮不到你什么,我怕你后悔。”
    芷溟注视着他,宁合坐在床边,整个人通红通红的,像是熟透的虾壳,他抬眸看着她,说出的话有多卑微酸涩,眼神里对她的渴-求就有多浓。
    她弯下腰凑近了他,宁合他现在一紧张就冒热气,浑身的气味溢满空中,不是以前那种淡淡的甜味,现在像是一块蜜糖,又带着苦苦的参味,复杂混沌得让人想一探究竟。
    “那你别让我后悔不就成了?”
    芷溟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她咬着他的唇像是衔着猎物,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托着他的后脑往床上倒去,她能感觉到他的小舌头也在躁动不安,便一并尽兴吞吃着。
    也不知他是欢欣还是痛苦,身躯扭动着,颤栗着,似乎是本能驱使,将腰臀抬高了几寸。
    有什么抵-在了芷溟腰间,迫使她从意-乱-情-迷里清醒过来,她拿手背拂去了自己嘴上的晶莹,似懂非懂地皱起眉头。
    接着便利落伸手给自己的住所施了一个隔音的结界。
    宁合不再赧然,任由他的手被另一只凉如水的手十指紧扣,逐渐那清凉覆住了他的脸颊,覆住了他的心,他的四肢百骸,他最柔软的部分,整个世界只剩下心跳声,像雷鸣声,幻觉里下起暴雨,海面上的浪时有时无时高时低,一阵阵冲刷着悬崖边的峭壁,骨头缝里每一寸热气都被捋平,他的脚背绷得直直的,嗓音颤动,吐出的音节都是碎的,每个字都是她的名字。
    身躯与身躯缠得难分彼此,直至晨光熹微。
    阳光温柔地投进窗棂,芷溟先醒的,她见着这满床刺目的狼狈,懒洋洋地从田螺中勾出了术法册子,在空中翻找到清洁术那一页,静悄悄地清理着每一处,也是第一次施新的术法做得这么完美无缺。
    他在她怀中熟睡,如同一只温顺餍足的猫。
    芷溟轻手轻脚地取出胳膊,离开了他的身侧,闹了一夜却并不累,反而神清气爽,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泛着光,连同飞舞的微尘。
    她推门出去,想去厨房拿些吃食,罔境里待了这么些天,似乎今天才感觉到饿。
    几乎是在她刚要出院门的时候,被陈璃叫住了。
    想起自己曾经厉声反驳过陈璃劝她的那些话,她说自己绝不会情难自禁,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毕月乌要师尊把你交出去。”陈璃的神情满是担忧。
    她根本没想提宁合的事。
    芷溟想起锋水河,又想起毕月乌挨了那一击,只觉得她是活该。
    但她现在不是泽湄了。
    如果是泽湄,估计勾勾手指就能让那只鸟粉身碎骨。
    她怎么就把自己的神身毁了呢……
    “不去怎样?”
    “她说,要杀了宗门上下所有的人。”陈璃上前一步凑近了芷溟,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