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饭店人员急急走过来对贝一苇道:「抱歉,先生,您的车子不能停在这里……」
    贝一苇却只看着乐睇,问:「为什麽不去找我?打电话给你也不接。」
    乐睇垂眸不语。
    见她神情不对,贝一苇缓下口气。
    「发生什麽事了吗?你看起来脸色很糟。」
    「先生,饭店门口不能停车,麻烦您马上把车移走……」
    饭店人员试图插话,但没人理他。
    「裴小姐,需要我帮忙吗?」门童见心中的女神被纠缠,不由站到她身边来,用眼神「青」贝一苇。
    可是贝一苇浑然无所觉,他全副的注意力都在乐睇身上。
    他在担心乐睇,他注意到她未施脂粉的小脸上,明白写着苍白与疲惫。
    「乐睇,到底怎麽了?」他再问一次。
    「没什麽,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只是这样吗?为什麽我觉得那不是实话?」
    面对贝一苇不放弃的探问,被诺夫斯基责备、以及演出失常的压力,忽然在一瞬间飙破临界点——
    「贝一苇,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逼问我?!」
    乐睇失控的情绪,让所有人瞬间静默。
    意识到自己竟然迁怒贝一苇,她觉得自己好差劲、好糟糕。
    乐睇疲倦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但贝一苇却镇定如常。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吗?」
    乐睇默然点点头,被动的任由贝一苇环着她的肩送她上车。
    她没问要去哪里,事实上去哪里她都不在乎,就算是被载往天涯海角也无所谓。
    第六章
    「到了,就是这里。」
    贝一苇将车开进一座大厦的地下室,带她进电梯时刷了门禁卡。
    会有餐厅开在这里吗?乐睇怀疑。
    「这是什麽地方?」她终於忍不住开口问。
    贝一苇笑:「我家。」
    「你家?」乐睇吓了一跳。
    「我想你可能会想在没人打扰的地方好好吃顿饭。」他笑着解释:「放心,这不是我的老家,我会住这是因为从这里上班比较方便而已,你知道台北的交通很可怕的。」
    乐睇望着贝一苇,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刚刚她不讲理的对他发脾气,可是他却不计较,还顾虑她的心情。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贝一苇来到其中一扇门前,「滴滴」两声,以磁卡刷开了门,进门後将卡片往墙上感应器一放,屋内登时灯火通明。
    「要不要喝点什麽?」
    「有没有酒?」她好想大醉一场。
    贝一苇发出一声轻笑。
    「有,不过要等你吃过晚饭我才要供应。」他不想她把胃搞坏。「所以,矿泉水、柳橙汁、可乐你先选一种。」
    「矿泉水。」
    「OK.」
    贝一苇倒了水给她,然後挽起袖子走进开放式的厨房。
    「你要做什麽?」乐睇讶异。
    「做饭。我说过要带你去吃晚餐的。」
    「你会做饭?我以为你会叫外送。」他的厨房看起来超乾净,一点也不像经常使用的样子。
    「这有什麽好惊讶的?哪个留学生不会个一招半式?」
    「我就不会。」她坦承。
    「呃……好吧!那你算怪咖。」
    乐睇不由笑了出来。「对耶,这麽说起来,我真的是个怪咖。」
    总算笑了!贝一苇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在饭店门口拦住乐睇时,她脸上空茫苍白的样子让他好心疼,仿佛他再不做点什麽,她就会分崩离析一样。
    半小时後,两盘热腾腾的白酒蛤蜊青花菜斜管面上桌了。
    乐睇尝了一口,发现居然不错吃。
    「没想到你真的会做饭!」她赞叹。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他笑。
    的确,比起贝一苇对她的了解,她对他的所知是那麽的少。他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她都不知道,但是贝一苇却能凭着敏锐的观察,读出她心中的喜恶。
    吃过饭,贝一苇果然遵守诺言,拿了一瓶香槟,又端了一盘刚洗好得新鲜草莓到客厅来。
    她舒服的蜷坐在沙发上,看着贝一苇熟练地开瓶倒酒。
    「Moet&Chandon的CuveeDomPerignon,喝这麽好的酒啊?」乐睇以画圆的方式晃了晃酒杯,嗅闻它带着杏仁与乾果的独特甜香。
    「配草莓吃,香槟滋味更好。」他在她身边坐下後道。
    她咬了一口草莓,又啜了一口香槟,那美妙的滋味令人难以抗拒。
    「贝一苇,你真懂得享受。」
    贝一苇望着乐睇,眼底满是宠爱的笑意,「我还收藏了更好的酒,下次你来,我再请你。」
    「哈哈,你想用酒收买我啊?」
    「美酒须和对的人饮,如果是和你,值得的。」
    听到这,乐睇忽然敛去笑容,放下高脚杯,坐正身子。
    「OK,贝一苇,我想和你把话说清楚。」
    贝一苇也放下杯子,望住裴乐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香槟的气泡在两人杯里不断上升然後破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半响,乐睇终於再度开口——
    「我和你之间,除了当朋友,不会再有别种可能。」
    「好。」他听完,冷静的回答。
    「好?」这麽乾脆?他同意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那我现在知道了,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而我的想法就是——我不准备放弃。」
    乐睇傻眼。
    「你——」
    贝一苇立掌,阻止她的未竟之言,「还有,我一直很想反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她防备地瞪着他。
    「你是只有这样拒绝我,还是拒绝全天下所有男人的追求?」
    「这有什麽差别吗?」乐睇有些不耐。
    「回答我,乐睇。」他轻柔但坚持地说。
    「好,你既然那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她有些生气的回答,「我不单拒绝你,也拒绝所有的追求,这样你满意了吗?」
    得到答案,贝一苇笑了,举起杯来啜了一口香槟。
    他的笑,莫名地令她恼怒。
    「这有什麽好笑?!」
    「因为我放心了,这表示一直没有人能进入你的心。」
    「那又怎样?」
    「这意味着我仍然有机会。」
    乐睇眼色一沉,她不想让贝一苇心里有期待。
    「不,我说错了,我不只拒绝所有人,还特别不想接受你的追求!」
    岂料,贝一苇听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如果只有我的追求让你坐立难安,表示我在你心里比其他人重要得多。」他气定神闲地道。
    乐睇听了为之气结。现在是怎样?不管怎麽说都对他有利就是了?
    她不明白,为什麽现在的贝一苇对她这麽执着?
    三年前,她伤害了他,而他一怒之下马上办休学回国,态度那麽决绝,仿佛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她;三年後,两人意外相遇,他却深情对她说,他一直在等待与她重聚。
    这算什麽?
    乐睇被搞迷糊了,因为她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贝一苇。
    乐睇很闷的喝着香槟,不知不觉竟喝掉大半瓶。
    当乐睇喝完手上那杯,下意识的要再去拿酒瓶时,却被贝一苇警觉的拿走。
    「乐睇,你喝太多了,香槟喝多也是会醉的。」
    乐睇蓦地转头瞪人,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正在不爽所以需要酒?
    「不是说要请我,还怕我喝?把酒拿来!」
    「乐睇……」
    「不管,给我!」
    她伸手去抢,贝一苇反射性的後仰,这一进一退之间,乐睇不小心跌到贝一苇身上。
    乐睇瞪大眼,身体紧绷起来,急忙要退开,贝一苇却扣住她的纤腰,不让她离开。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的气息,不知为什麽,这令乐睇很慌,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放手!」她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