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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姊!师姊!”灵云笑嘻嘻地走进禅思房。
    “什么事这么高兴?”灵月笑道。
    “师姊,我这是为你高兴呀!”
    “为我高兴?”
    “对呀!这‘禅思房’你就快不用待了呢!”
    “难道师父已经气消了?”
    “不是,是有位公子拾到你掉的袈裟,现在物归原主了。所以,师父马上就会撤销对你的处罚,你就不需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被禁足了。”
    好人有好报!像灵月师姊这么善良的人,老天爷终究会保佑她的!
    公子?袈裟?
    难道那位公子会是……
    灵月问道:“灵云,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子?”
    灵云想了想,道:“嗯……他长得很好看,斯文俊美,个子挺高的;对了!他有点呆,因为他刚刚站在静思房门口,愣愣的看著禅思房的方向,连我帮他开了门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姓楼?”
    “不知道是‘龙’还是‘楼’,我没听清楚。”
    灵月几乎可以确定,来的人就是楼适桓!
    她下意识握紧地送她的手帕,心房微微颤抖著。
    突然,禅思房的门被打了开来。
    “灵月!”灵海看到灵云,吃了一惊:“灵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罚禁足,是不能有人进出与之交谈的。
    “我……”灵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涨红了脸。
    “放心,我不会说的。”灵海赶紧掩上门,小声道:“幸亏是我,要是遇上大师姊,你就有苦头吃了!”
    灵云这才定下心来。“灵海师姊,你怎么也到这儿来?”
    “师父要我来叫灵月师妹到前厅去,大家要在那儿集合,你快去吧!”
    灵云点点头。“我先走罗!”
    灵月微笑:“快去吧!去晚了就得挨骂了。”
    见灵云出去后,灵月问道:“灵海师姊,袈裟是不是找回来了?”
    “是找回来了,可是出了点问题。”
    “出了问题?”她一怔,“什么问题?”
    “我也不清楚,所以,师父才要我来找你,要我们赶快到前厅去。”
    灵月站了起来,与灵海立即赶往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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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堂中,众多师姊师妹已经赶到,灵海与灵月是最后抵达的。
    灵月跪在亦华师太面前,道:“灵月拜见师父。”
    亦华师太道:“袈裟是这位楼公子替你拾回的,先谢过楼公子。”
    灵月抬起眼来,站在她眼前的果然是楼适桓。
    灵月轻声道:“灵月谢过楼公子。”
    他俯下身来,原想扶起灵月,但他猛然惊觉他这个举动并不适宜,便硬生生地忍住,和煦一笑。
    “灵月小师太不必多礼。”
    灵月微微一点头,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去。
    亦华师太道:“楼公子拾到一件袈裟,但却不知是否真为白云观之物,所以,为师想让大家看一看,替为师的拿点主意。”她示意灵山发下纸笔,又道:“每个人到前面来摸摸瞧瞧,在纸张上写下你们认为‘是’或‘不是’,并且具名,交到我这儿来。”
    大家都不知道亦华师太是本著试探的意味,想找出真凶,因此,众女尼们也就随意翻翻看看,并没有特别紧张的模样。
    楼适桓的眼光自始至终都追著灵月的身影打转,灵月偶然间抬头,迎上楼适桓的目光,也因为师父、师姊妹都在场,便低眉敛目以避嫌。
    片刻后,大家都将回条交给亦华师太。
    亦华师太迅速翻了一遍字条,唤道:“灵和。”
    灵和应退:“弟子在。”
    “你因何认为这件袈裟就是为师所遗失的袈裟?”
    灵和道:“弟子并未见过师父的袈裟,所以,弟子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师父遗失的袈裟。”
    亦华师太点了点头,厉声道:“灵云!”
    灵云吓了一跳,道:“弟子在。”
    “你又为什么认为这不是为师的袈裟?”
    “因……因为,这件袈裟质料过新,不像是洗过多次的袈裟。”
    最后,亦华师太转向灵月,道:“灵月,所有弟子中,你是唯一见过那件袈裟的人,你倒是说说,这是不是师父的袈裟?”
    灵月摇摇头,坚定地道:“这不是师父的袈裟。”
    亦华师太看著楼适桓,道:“楼施主,您说白云观中有人私自拿走贫尼的袈裟,但回答‘是’与‘非’者,其理由皆自有一番道理,该如何判断呢?”
    霎时,佛堂中传出一片惊噫。
    灵霞首先沉不住气道:“师父,弟子的答案也是否定的,与灵月师妹答案相同,那是否代表弟子也有嫌疑?”
    灵真也道:“是否答案否定者,便为私藏袈裟之人?”
    灵晨有些惶惑:“那么,我也有嫌疑罗!”
    灵馨道:“师父,弟子与灵云师妹的看法相同,皆是以常理判断,不料却误打误撞,正确答案与弟子们相同,难道师父要因此而怪罪徒儿们吗?”
    灵亚更是斩钉截铁的道:“师父,徒儿在菩萨面前发誓,灵亚绝对没有私藏师父的袈裟!”
    “对!”
    面对群情激愤的女尼们,楼适桓微微一笑,走到灵和面前。
    “真正有嫌疑的,是灵和师太。”
    灵和全身一震,脸色惨白,佛堂内登时鸦雀无声。
    “为什么?只有我的答案和灵月师妹不同,这证明我是清白的”灵和低叫,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灵月望著楼适桓,完全失去主张。
    楼适桓依旧带著笑容,言之咄咄,胸有成竹。
    “灵和师太,当你在白云观大门前问在下‘袈裟在何处寻得?’时,我道:‘袈裟并无遗失,如何寻得?’,而你却说:‘难道我们之中,有人欲嫁祸灵月?’
    ,你指的我们,一定是白云观的师太们;然而,倘若你不是嫌犯,又如何会知道我怀疑是白云观的师太们偷藏的?”
    灵和的脸色看上去愈来愈惨白。
    楼适桓继续道:“因此,当亦华师太召所有师太们前来确认时,你心中便想:‘亦华师太会这么问,必然是袈裟有点问题!’,因此,你为了避嫌,装作先前都不知情,所以,你才会选择‘肯定’的答案;因为其他师太们也没见过袈裟,且两件袈裟一模一样,所以,应该会选择‘肯定’的答案,如此一来,答案与其他师太们相同,自然就查不出真凶了。但是,其他师太们却完全不知道亦华师太有心试探,便以一般常理作为判断,因此皆选择‘否定’为答案。如此一来,灵和师太揣测错误,有无嫌疑便立即分晓了。”
    说到这里,灵和再怎么抵赖也没有用了。
    亦华师太叹了口气,道:“冤孽呀!冤孽!阿弥陀佛!灵和,随为师到静思房,师父有话问你。楼施主,多谢相助!灵月,代师父招呼楼公子。”
    灵月轻声道:“是!”
    灵和则低俯著头,随亦华师太入内。
    灵月这才看向楼适桓,道:“楼公子,谢谢你。”
    他摇摇头,笑道:“愿不愿意陪我到外头走走?”
    灵月嫣然一笑:“楼公子有令,灵月自当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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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出白云观,他们沿著附近溪流,慢慢朝著上游走。
    灵月走在前头,楼适桓走在后头,她一边走二边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种子,浑然不觉楼适桓深情的眼光绕著她打转。
    突然,她回过头来,笑的像孩子般,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举起手,手心中有著不知名的种子,呈朱红色,十分妍丽。
    “你知道吗?”他问。
    灵月笑著摇摇头。“我不知道。”
    “枉你从小生活在附近,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灵月挑眉,一脸怀疑。
    “我当然知道!”其实,楼适桓对花花草草并没有很深的研究,他说他知道,只是为了藉题发挥,信口开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