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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川哥好可怜...”
    陈亦之昨夜联系了任琮舒,但究竟还是得两方的团队一起谈,一早就带着同事回了办公室。
    临走他看着宋清,满眼担忧,“等下我让小兰她们来。”
    “不用,你先去吧,等会我自己联系她们。”
    陈亦之沉默,又继续沉默着走到门口,“那我先回公司去,你吃点东西,昨天也没吃。”
    “嗯,好。”
    早晨七点一刻,宋清才敢打开手机。
    第一通电话来自杨娴,宋清挂了两次,但杨娴孜孜不倦地打来第三次。
    她以为杨娴脱口就要问她昨天的热搜,可杨娴好像并不知道。
    昨夜网上闹得最凶的时间他们肯定早就睡了,一大早估计是刚起床可能也没闲心看什么娱乐头条。
    “清清,妈妈跟你讲件事情。”
    宋清停不下来,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什么事,妈,我事情有点多,最近你们没事就别上网了。”
    “我要跟你爸离婚。”
    又来,又是,宋清对离婚这两个字像是有应激,杨娴在电话那头继续说,“他又带那个女的去吃饭。”
    宋清靠在斗柜旁,右手使劲地去抓头发,憋到满脸通红,“为什么每次都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告诉我又不离,每次都是说为了我好,到底我好在哪?从小到大你到底说了多少次离婚?我说我挣钱了可以养活你,你为什么也不愿意离呢?他是第一次带那个女的去吃饭被你看到吗?不是吧,妈,为什么我快到三十岁了,你还是不肯让我喘口气呢?”
    宋清一口气掀了斗柜上的各种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又继续歇斯底里,“妈,妈,你能不能在这几天先放过我!”
    电话摔到床脚又弹出去很远,最后瘫到那堆碎片里。
    她想她这副样子真是丑陋。
    宋清不解,杨娴这几十年担心的究竟是什么。是离开了宋学善,她自己就不会开车,家里的水管电灯就没人维修,她的微薄工资就交不上孩子的学费,年迈的老人就无法照顾。
    也许深夜里,杨娴一次又一次的心里建设,别的女人也是这样忍下去的,再忍忍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可宋清不解。
    她不理解,明明车子她也会开了,水管电灯请人就可以维修,拖欠学费的日子也终于过去了,为什么杨娴还是不愿意离婚。
    宋学善能做的事,宋清明明也能做。
    可是为什么杨娴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有一个冬日。
    宋清想起来,在医院前的小坡,她代替接电话的杨娴,推外婆上去。
    那个沉沉的重量她永远记得。
    也许多年来杨娴始终害怕离开那个没怎么给过自己依靠的丈夫。
    因为杨娴认为宋清和宋学善始终是一个阵营的人。
    也许在那条长长的上坡路,那个沉沉的轮椅没有人帮杨娴搭过手。
    宋清哭出声,偏偏她也一次都没有。
    也许双亲的离世,让杨娴终于松了口气,终于再没有要推着轮椅走的上坡路。
    这迟到的勇敢和昨夜那些骂她的文字一样,戳到宋清的身上,又戳到她的心里。
    曾以为年少离家住校,成年远离家乡就能逃离那个别扭的家庭,可如今看来,那个家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困住两个可怜的女人。
    她也瘫在满屋的狼藉里,觉得自己也在一条没有尽头的上坡路......
    第59章 高速公路纯爱战神
    大门的密码锁在响动。
    宋清的耳朵贴在地板,清晰地听着软底拖鞋的细微动静一路蔓延到卧室门口。
    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这个时候不是小兰就是常玉,想着也许下一秒,门外的人就会自顾自地开门进来。
    然而门外的人也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在门口再没了动静。
    宋清躺到腰实在有些受不了,翻身起来开了门。
    竟然是沈辞川。
    风尘仆仆,胡子冒了茬。
    自从给了他钥匙和密码,这是沈辞川第一次不请自来。
    “你从哪来。”宋清反手关了卧室门,不想让他看见里面的狼狈模样。
    “昨天下午在郊区有个杂志拍摄,我刚从公司回来。”
    宋清往客厅去,“结婚证是你那本,怎么会被莫谦找到。”
    沈辞川顾左右而言他,“小兰说你一天没吃饭了,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我没什么胃口。”
    “对不起。”沈辞川其实在门缝里看见那满地的狼藉,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几步走到餐桌坐下,笼罩在那金黄色的,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晨光的色彩里。
    “结婚证的照片会流出来,是因为莫谦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步了我的云盘信息,他一直在监控我的手机。当初续约的条件确实丰厚,他给我接了不少的戏,但制作很差,几乎就是洗钱的工具,我的大部分片酬都被压着,未来也有很大概率被他继续压着。”
    宋清依在餐边柜上,神色复杂,她去看沈辞川依旧平静的脸,坐在了他对面。
    “而我之所以选择续约,不是因为什么丰厚的报酬。”沈辞川盯着宋清,眼底带着些自嘲的微微波澜,“他拿着有关余畅的事情来威胁我,这部分内容,我答应过余畅绝对不讲,所以即使今天你依旧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得替她保守这个秘密。我向来认为把这些讲给你听,不过是徒增烦恼,但是看来,莫谦并不是太想让我们好过。”
    沈辞川等着宋清作出什么反应,但宋清撕开了餐桌上的小包威化饼干,吃下了两天来的第一口东西。
    “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她又撞见了我爸带她的情人出去吃饭,第无数次的告诉我要离婚,我却跟她大吵大闹。”
    宋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咽下了手上剩下的半口威化,“从前我只觉得家是世界上最吵的地方,从小学我就开始住校,就算家里快要交不起学费和住宿餐费,我也非要待在学校。我没想过也许我妈比我痛苦很多倍,我觉得,我比我爸还要自私。”
    宋清忍住眼泪,“昨晚看到有人骂我出轨,我做梦都是认识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从街头骂到街尾,说我和我爸一样...”她终于忍不住,埋在餐桌上哭出了声,那些幻想里会发生的事,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在现实里上演了。
    一件接着一件事情,莫谦好像知道怎样能够打垮她。
    沈辞川终于再次明白,为什么宋清如此害怕公布恋情。
    他扶起餐桌上的人,言带征询,不知自己的眼泪也落下来,“清清,今晚的声明一发,不会有人骂你出轨的,相信我好吗?”
    宋清回握住沈辞川的手。
    她又想到小时候的宋宜清,那些拮据的日子,还要在无尽争吵中挨打,为什么那时候从不轻弹眼泪。
    也许是外公和余畅的相继离世,带走她本就不再多的勇气,这些日子总是没完没了的与眼泪作伴。
    但此时,有些莫名的勇气,那些缠在他们身上的让人透不过气的线好像渐渐的松开。
    陈亦之和任琮舒甚至远在国外的汪远姿通了话,两边公关团队商量到下午四点。
    沈辞川和宋清也恰好到了公司,一起在陈亦之办公室听任琮舒的总结,“我们现在的意思是,承认你们结过婚,同时也要承认你们离婚了,否则这个事情未来要是再被爆出来也是个问题。第二,承认你们离婚但是不代表回应你们当下的感情状态,这样不论对粉丝还是你们未来都留有余地。”
    陈亦之去看眼睛又有些肿的宋清,补充到,“还有,由于上次宋清刚回应过聚餐的事,这篇声明决定由沈老师来发,我们转发。”
    宋清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沈辞川自然也是,但傍晚七点,在任琮舒已经编辑好微博,决定用工作室账号发布声明的时候。
    微博上突然又有账号发出了沈辞川探班宋清在青州《晓月西沉》剧组的多次行程,是个有几百万粉丝的狗仔营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