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说服皇帝开设玻璃厂之后, 皇帝这边的速度也很快,不出一个月,玻璃厂就悄无声息的设立了。

    目前暂时挂靠在光禄寺名下, 而张鹤龄也得了个光禄寺少卿的官职。

    光禄寺说白了就是给皇帝做饭的部门,不是什么紧要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勋贵外戚管理, 因此皇帝的这个调动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但是皇帝突然开设玻璃厂的事儿, 还是引起了一小部分言官的关注,他们上书皇帝询问此事。

    而弘治帝在这种时候手段也很柔和, 直接说是因为宫内采买玻璃制品太过奢靡,因此找了几个工匠自己制作。

    皇帝带头节俭,这个大家当然都是乐见其成,但是还有许多人,很敏锐的发现了这里头的问题。

    竟然有工匠可以制作玻璃制品了吗?

    虽然说士大夫们都讲究不近铜臭,但是他们也不都是什么喝风饮露的仙人, 如今一些物品的市场价还是知道的。

    若是皇家真的可以产出玻璃制品,而且听皇帝的意思还挺便宜的, 那会不会对市场有什么冲击啊?

    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些人关于这个问题上书, 劝皇帝不要与民争利, 同时建议皇帝, 身为帝王,不要去追求华美的器物, 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皇帝收到这种奏章, 也只是笑呵呵的说一句知道了, 然后再无声息。

    底下人被皇帝的这个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想着到底不过是一个玻璃厂,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便也不再追究了。

    倒是内阁之中,却因为此事发生了一场讨论。

    如今的内阁,首辅是徐溥,次辅是刘健,还有一个李东阳是实习生,目前还没有正式入阁。

    刘健性格刚正,对于这事儿第一个不满意:“以往宫中的玻璃用度也不见多么奢靡,皇上突然如此,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啊?”

    徐溥素来以宽仁著称,听到这暗含抱怨的话,也只是呵呵一笑:“不过是设立了一个小官署,其中所费也由皇上的内帑供应,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健眉头紧皱,还是一点都不放松:“勿以恶小而为之啊!”

    李东阳见刘健这么说,急忙道:“刘相公,何至于此,当今皇上宽仁纳谏,即便日后若是真的有变,只怕皇上自己也不会容忍的。”

    但是刘健的神色还是没有丝毫放松:“皇上固然英明,但是我却不放心张鹤龄,皇上对张家实在是恩重太过了。”

    对于这事儿,两个辅臣却都不说话了,许久,还是徐溥说了一句:“张鹤龄虽然年少,却有文名,他平日里也无恶行,行事十分宽厚谨慎,希贤就放心吧。”

    李东阳也笑着道:“前几日皇上召见我入宫,我也曾一见张鹤龄的字画,以字见人,确实不凡。”

    刘健却并没有因为这一两句话就认为张鹤龄是个好人,在他看来,外戚都是十分值得警惕的一类人群,尤其是当这些人要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就更应该小心谨慎了。

    **

    张鹤龄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行为,还引起了内阁首辅们的关注,他现在一直忙着筹备玻璃厂呢。

    从招揽工匠到建造场地,张鹤龄整整一个腊月都在忙这件事儿。

    甚至家里过年都没顾得上,全部都交给了妻子王氏照料。

    王氏出身靖远伯府,母亲是嘉善公主。

    她的祖父是如今的靖远伯王瑛的弟弟,她的曾祖父是当年三征麓川的王骥。

    王骥此人是有点传奇性在身上的,他乃是文臣出身,永乐年间就考中了进士,后来经过洪熙宣德两朝,最终成为了兵部尚书。

    及至正统年间,他开始奉诏处理边防事务,他这个人也果真有几分军事才能,率军三次讨伐麓川,虽然没有完全平定麓川的乱象,但是也获得了一部分的胜利,因此获封靖远伯,但是后来因为一直没能捉到贼首,而且讨伐所费甚大,因此被英宗问罪。

    后来他托庇到当时的大太监王振羽翼之下,这才免除了罪责。

    可是除了这些之外,有件事却是此人身上除不去的阴影。

    当年英宗北狩,被接回京城之后,代宗令王骥看管英宗。

    要知道,代宗对他虽没有特别的重视,但是也是十分礼遇的,他们家爵位的世券就是代宗所赐。

    但是他却在被代宗下敕书解职养老之后,参与了夺门之变,即便当年他已经快八十岁了,却依旧披甲上马,最后还为自己的二儿子求得了一个指挥佥事的官职。

    而他的这个二儿子,就是张鹤龄便宜老丈人的爹。

    这样的一户人家,张鹤龄一开始还蛮不情愿的,因为他实在是太讨厌堡宗了,王骥帮着堡宗搞夺门之变,他也自然而然的有点讨厌王家。

    可是这门亲事是他姐姐给他说和的,他的母亲金氏也是满意的不得了,等他知道的时候,连信物都交换了。

    索性妻子王氏是个好的,既有勋贵女儿家的爽利,也有书香门第的知书达理,两人相处还是很愉快的,慢慢的张鹤龄也就不想这么多了,毕竟王骥和堡宗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再去纠结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人还是得往前看。

    王氏操持家务十分得心应手,甚至于比张鹤龄的母亲金氏都做得好,等到张鹤龄回过神来,回家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妥妥当当的。

    张鹤龄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对不住王氏,不由道:“这一大家子的事儿都让你操心,辛苦你了。。”

    王氏如今还算是新媳妇,他们俩今年九月份才成婚,她入门满打满算才四个月。

    因此在听到丈夫的关心之语之后,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惊讶,在她的人生经历之中,男人可不会如此关怀女子的付出。

    王氏的面上一时间有些发热,一边给张鹤龄添置茶水,一边柔声道:“妾身也不过是吩咐几句罢了,哪有什么辛苦的,侯爷在外面忙碌才辛苦。”

    她这段时间也是眼睁睁看着张鹤龄早出晚归的忙差事,一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圈,王氏心中心疼,却因为羞赧不好意思说,只能每日都熬一碗鸡汤给张鹤龄送过去,今日见着张鹤龄如此关心自己,她关心的话也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张鹤龄微微一笑,握住了王氏的手。

    这一年的新年张鹤龄过得既忙碌又充实,母亲金氏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也从宫里回到了家中。

    她满心满眼的都是两个儿子,一回来也不管家里的事情如何,拉着张鹤龄就和他提起了弟弟张延龄的婚事。

    “延龄也老大不小了,该操心操心他的婚事了。”

    张鹤龄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太太自己已经有了想法,他沉默片刻道:“那母亲可有看好的人家?”

    老太太一下子就来劲了,笑着道:“我听闻庆云侯家中有一个姑娘,年纪与延龄相当。”

    一听老太太说起这个,张鹤龄就皱起了眉。

    “周家行事蛮横霸道,仗着外戚的势,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做亲呢?”

    金氏却有些嗔怪的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胡说八道什么呢,周家可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先帝的亲舅舅家,一门两爵,这是多煊赫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便是倨傲些又有什么?咱们家如今虽然看着光鲜,但是底蕴到底不比人家那些几十一百年的强,我倒是想给你弟弟找个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姑娘呢,你却看看人家文臣愿不愿意和我们家做亲。”

    是了,明朝的很多文臣是很不屑和勋贵外戚做亲的,而且外戚想要日子过的舒坦,也得少和文官接触,免的落得一个文武勾结的名声。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和周家这样的人家牵扯在一起,庆云侯周寿和他的兄弟长宁伯周彧,都是十分贪婪的人,为了田地的事儿,不知道被多少言官弹劾。

    虽然说言官说的也不一定对,但是周家嚣张跋扈总是真的,张鹤龄是十分不喜周家的门风的。

    “不成,旁人家都可以,但是周家行事太过跋扈,不是好亲。”对于这件事张鹤龄十分坚决。

    金氏到底也只是一个标准的封建社会妇女,丈夫在的时候听丈夫的,如今丈夫没了,儿子又如此强硬,她也就下意识的听儿子的意见了。

    “可是除了这家,别人家都没有特别合适的了。”金氏讷讷道。

    看着母亲这样,张鹤龄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既然没有合适的,那就再等等,成婚这是一辈子的事儿,不能如此随意。”

    金氏见到儿子这么说,只能点头答应:“那成,但是你弟弟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得操着点心啊。”

    “我知道。”张鹤龄温声安抚母亲。

    不过除了这个,金氏还有件事要和儿子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这才一脸喜意的低声道:“告诉你一件事,咱们延龄爵位那件事,皇上已经答应了。”

    张鹤龄听了心下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母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金氏捂着嘴一笑,低声道:“就这几日,你姐姐告诉我的,你姐姐说,你这次帮皇上办了桩大好事儿,皇上对你赞不绝口,她便趁机又提了这件事,结果皇上一口就答应了,说等过完年,就给你弟弟封伯。”

    封伯的话,那就和周家一样了。

    张鹤龄皱着眉将这件事反复思量,他也不是什么不慕名利的高洁之人,弟弟能有个爵位当然好了,之前一再推辞这个爵位,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事儿不容易,皇帝对他们家够好的了,他也不想给皇帝添麻烦。

    但是现在看着,皇帝这怕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张家这个体面了。

    既然皇帝要给,那他们接着便是,反正他确信,自己搞出来的这个玻璃厂,给皇家赚的钱一定比皇帝一个爵位给张家的要多得多。

    想到这儿,张鹤龄也不多言,只低声对母亲道:“这事儿您藏在心里就行了,别给延龄说,他是个不着四六的,心里藏不住事儿,要是提前给人知道了,怕是要坏事。”

    金氏笑着点头:“你就放心吧,你姐姐都叮嘱过我了,你姐姐还说了,等小皇子满月的时候,也让你入宫去呢,她有话要给你说。”

    张鹤龄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

    金氏回来之后,王氏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婆媳二人一同管理家务,看着还挺和谐的。

    王氏不是个爱揽权的,婆婆既然都回来了,她便也往后退了一射之地,而金氏也并不是个十分强硬的人,见着儿媳如此孝顺,她也乐的分一些权柄给儿媳。

    张鹤龄见着家事和谐,便也不操这些闲心,这几日开始抓着张延龄读书,不让他再去外头乱跑了。

    既然皇帝有意给张家这个脸面,那张家也不能砸了皇帝恩宠,这几日还是要低调谨慎一点,免得一旦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让皇帝面上也难看。

    张延龄并不知道哥哥如此行事的用意,一时间怨声载道,自己分明都考不了功名了,哥哥竟然还拉着他读书。

    可是他抱怨归抱怨,对于自己兄长的权威,他还是不敢冒犯的,只能暗地里吐槽。

    张鹤龄见弟弟这一副面服心不服的样子,知道这样下去只怕也不是事儿,万一他偷偷跑出去,那岂不是更难看。

    因此他便找了个借口和弟弟道:“这几日不让你出去胡闹,是因为你如今年纪也大了,该说门亲事了,咱们家这样的门户,虽然也能说到好人家,但是你若是想找个特别好的,就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了,我不让你出去胡闹,一是怕你受到旁人挑唆,做了错事,二也是怕你爱胡闹的名声传出去了,说不到好人家。”

    张延龄没想到哥哥拘着他读书竟是为了这个,一时间又有些羞赧又有些高兴,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扭扭捏捏的道:“哥哥要给我说亲了吗?是哪家姑娘啊?”

    张鹤龄被他这幅样子弄的哭笑不得,最后摇了摇头道:“还没定下呢,如今还在斟酌。”

    张延龄一听这话,脸上更红了,坐在原处扭扭捏捏半天,才小声道:“我听人家说,定国公家有个姑娘长得十分貌美。”

    张鹤龄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定国公家的姑娘养在深闺,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些浑话的?”

    张延龄一听哥哥生气了,急忙解释:“不是听来的浑话,是我之前和人出去玩,正好遇上了徐光祚,他吹牛说他有个妹妹长得十分貌美,我才……”

    张鹤龄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延龄。

    徐光祚他哪能不知道,正是如今的定国公徐永宁的长孙。

    说起来定国公府也是有意思的很,如今在位的这位定国公,长子早丧,次子如今为皇帝身边的勋卫,爵位本该次子承袭,但是他早早就给长子请封了世子,次子又比长子年幼许多,所以在长子辞世之后,长孙就成为了定国公府的世子。

    因为这事儿,定国公府可没少打官司,再加上定国公还生了狂疾,定国公府就更热闹了。

    想着这些,张鹤龄摇了摇头道:“我听闻定国公府也是一团乱麻,徐光祚也不过一届纨绔子弟,你如何就敢信他的话?”

    张延龄一听这个,立刻就来劲了,贼兮兮的凑上来道:“不止是徐光祚说,和徐光祚关系好的那几个人都说呢。”

    他们常出入徐家门户,可不就知道了。

    张鹤龄还是不太信,在他看来,徐家如今再怎么乱,但是那也是开国以来就存在的顶级勋贵人家,人家里的规矩比他们这些昨个还是泥腿子的新贵家不知要严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让家里的闺秀这么轻易的见着外男?

    张鹤龄觉得,这些人在张延龄面前说活这话,怕不是有什么谋划。

    张鹤龄一时间生出许多念头来,但是面上还是对弟弟道:“这话你可别去给外人说,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至于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老实在家读书。”

    张延龄有些讪讪的点了点头:“大哥你就放心吧,那日他们和我说了之后,就叮嘱我不要说出去,我明白的。”

    张鹤龄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了,总觉得这里头有事情。

    但是对于这个傻弟弟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

    正月初五,宫里的小外甥满月,整个张家人都出动了,一起去宫里参加小外甥的满月宴。

    这回张鹤龄总算是进了坤宁宫的门,进去看了一眼坐完月子的姐姐。

    姐姐看着比生产前精神了许多,人也白了一截,见着张鹤龄过来给她请安,笑着拉着弟弟的手让他坐下。

    “好几个月都没见着你了,如今见着竟是又长高了一截。”

    张鹤龄被这话说的有些尴尬,没错,他虽然已经成亲袭爵了,但是其实年纪也才不到二十岁。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会长高啊。”张鹤龄有些不好意思,神色也不复以往平静。

    张皇后见着弟弟这般局促,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轻轻抚了抚弟弟的肩膀,柔声道:“你在姐姐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呢。”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只余张鹤龄独自尴尬。

    一边的姐夫弘治帝给小舅子解围:“鹤龄如今是越发长进了,我看很快就会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弘治帝至今还记得当年张氏刚封太子妃,张家一家子入宫会亲,那时候张鹤龄才十二三,但是小小少年已经很沉稳了,如今七八年过去,当年的小少年也长成了青年。

    因此他虽然只是自己的妻弟,但是弘治帝心里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张鹤龄老脸一红,自己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竟是被人当成小孩子调侃,可是他这会儿也不敢反抗了,他知道,自己越反抗,人家笑的越开心,他只能讪讪闭上嘴,假装自己不存在。

    而此时大外甥朱厚照一下子扑倒在张鹤龄腿上,仰着小脑袋道:“舅舅才不是小孩子,舅舅是大人,照儿才是小孩子。”

    这下子,大家都笑了,就连张鹤龄也跟着笑了,他摸了摸大外甥的小脑袋,眼中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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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完姐姐之后,他们几个外男就跟着弘治帝一起去了前头宴饮,几个女人则是留在了坤宁宫陪皇后说话。

    他们几人边走边聊,一开始还在聊玻璃厂的事儿。

    年前的时候,玻璃厂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了,等到过完年,玻璃厂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张鹤龄的意思是,京城里的销售渠道他们张家就可以代劳,而其他各地的,则可以让皇商们竞标,让皇商代售。

    弘治帝很同意张鹤龄这个想法,但是他也怕这些皇商们开高价,反倒让这些东西越发昂贵,而张鹤龄的意思则是,这种事可以两面出手,一边京城这边可以定一个最高价,让他们不得超过多少钱贩卖,一边每个地区可以多找几个代理商,这样他们自己就会卷起来。

    弘治帝虽然也是读四书五经的,但是哪里知道什么叫自由市场啊,一时间觉得十分有理。

    等说完了玻璃厂的事儿,俩人的话题很快又转移到了张延龄的婚事上。

    看起来这几日张皇后没少给弘治帝念叨这事儿,皇帝对于京里这些勋贵外戚家的未婚少女都是如数家珍。

    “皇后的意思是,周家有个姑娘和延龄年纪相当,也是十七岁,还有就是定国公徐家也有一个姑娘,不过她的年纪小点,虚岁十五。”

    虚岁十五,那就是实岁十四了,这哪里能成,而且徐家那一大家子,仿佛是在算计什么,张延龄可不敢接这个茬,急忙摆手:“人都说齐大非偶,而且延龄这孩子性情跳脱,我只怕他耽误了人家的姑娘。”

    皇帝一看张鹤龄出言推脱,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也就不多言,只是笑着道:“那也行,男子的婚事不怕等,而且说不准以后延龄还能找着更好的。”

    他后面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张延龄傻呵呵的没有听懂,但是张鹤龄却是听懂了,看起来延龄的爵位应该快要下来了。

    也是,等有了爵位,或许婚事上挑选的余地还能更多一些。

    话说到这儿这个点到为止,很快他们又说起了别的,新生的小外甥今日起了名字,叫朱厚炜,养了一个月,比刚出生时健壮了一些。

    皇帝之前发下去的招贤令也果然招来了几个有名的大夫,他们手里都有家传的保养身体的方子,给小皇子才用了几天,竟比之前太医保养了大半个月的效果还好。

    皇帝因此十分高兴,对张鹤龄这个法子也是赞赏有加。

    张鹤龄当然也谦虚了几句,他心说,这个小外甥还是要好好养住的,日后就算是大外甥没有子嗣,或者还继续是历史上的那个下场,最后也轮不到嘉靖来继承皇位,嘉靖皇帝要是上了位,那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