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周培柯想看见的,他现在可以不要钟创的命,不要何虞的命,但一定要除掉江酌洲。
    气运最盛的一个,被他盯上不会是好事。此消彼长,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敌人。
    见他再次抬手虚空画出符咒,周培柯也抬起了手,但见他一笔停下,指腹却沾上胸口的血往咒成的中心一点时,周培柯直接化作煞气冲了过去。
    引心头血作咒,以性命相抵。
    周培柯丝毫不怀疑这道符咒的威力,但他就这么确信这次过后他能在他手中活下来?
    两道力量相撞的一刻,惊雷劈下,鬼域再次震颤。宴聆青听了江酌洲的话,站在远处乖乖看着。两人动用的能量越多,鬼域动荡得越厉害,雷声响起的频率也越高。
    轰隆。
    噼啪。
    宴聆青脚下跟着一晃,抬眼一看,半空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
    那是鬼域开始破碎了,如蛛网一般越爬越多。还有那些雷,他总会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劈到的错觉。
    宴聆青怕雷,也觉得自己被劈过,但被天道所厌……应该没有吧,如果天道讨厌他,怎么还给他透露天机?
    最多……最多就是不喜欢他,宴聆青想。
    轰。
    更响更近了,宴聆青抿着唇故作镇定站在那里继续看,但是听说站在树底下更容易遭雷劈,要不然还是换个位置吧。
    这么想着,他正要移动,仿佛听到“咔嚓”一声,鬼域缺了一道口子,然后他听到吴大师的声音:“卧槽!这要是塌了,整个小区的人都要陪葬!怎么搞怎么搞?顶不住啊!”
    宴聆青顿住,全小区的人要陪葬,那不是功德,是罪孽。这罪孽不仅要算到周培柯身上,也要算到江酌洲身上,或许还有他自己……
    恐怖渗人的鬼气再次外泄,宴聆青脸上的表情倏地消失。这一刻,他不再是像人类的少年,而是实力恐怖的鬼王,
    鬼气由下至上,由里到外,将那由阴煞气结合阵法创造的鬼域包裹,形成新的区域。
    这样就算鬼域力量外泄也是在他的领域之内,他可以压制。
    唯一不好的是,天雷更近了,似乎真的劈在身上一般。
    短短片刻,煞气已经几次暴动,下一秒,江酌洲被猛地甩出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迹,鲜红一片。
    周培柯此刻有了和江应远同样的感觉。
    江酌洲是真的难杀,每次你以为他必死无疑,他偏还能留着一口气反过来咬你一口。
    看着此刻对方半死不活的模样,再看撑住鬼域的宴聆青。他转了方向,对上后者。
    他要撑住鬼域就无法全力对付他,这是他带走人的最好机会。
    视线对上的刹那,周培柯眼里是志在必得的浅笑,宴聆青那对如黑色玻璃珠般镶嵌在脸上的眼睛没有丝毫人类的情绪。
    “控制好了宴聆青,毕竟我也不想波及到外界。”这句话是真的,没有谁愿意无故增加自己的罪孽。不过也有一句话,债多了不愁。
    宴聆青本预全倾而出的力量霎时收住,周培柯以极快的速度袭了过来,量到底身影包裹在黑色雾气中,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江酌洲撑着剑站了起来,身形已经摇摇欲坠。他看得出来,无论宴聆青的鬼力有多浑厚滂沱,他无法两头顾及,尤其在雷声不断的情况下。
    他在退,顷刻间已经退到了湖中心,而周培柯却还在不断调动煞气,包括形成鬼域的那部分。
    他要用那部分煞气伤到宴聆青,宴聆青要护住这片领域必然不会躲。
    握剑的手骤然攥紧,不顾疼痛,不顾自危险,以自己性命和周培柯相斗也只有兴奋的人此刻却感到了极大的慌乱。
    也不管自己还能使出几分力,江酌洲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
    “宴聆青,走!”
    凭着这一击,宴聆青有了逃脱的机会,江酌洲自己却被一道煞气打飞,从高处坠落到地,不死也得半残。
    但此时的江酌洲已经无法凝聚精力画出符咒,本以为没有转机,一道庞大的发白发胀的鬼影飘过来将他抓住。
    是靳荣升。
    江酌洲安全落地,周培柯眼神阴鸷地看了过来,看的是靳荣升。几乎没看到他有多大的动作,靳荣升脸上越发扭曲,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啊——”靳荣升突地惨叫一声,一条手臂像被什么生生撕裂,掉落在地,化为乌有。
    “这是违逆的代价。”周培柯冷声道。
    靳荣升阴毒地盯着那个方向,没有说话,也没有屈服,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周培柯不再理会,他望向消失在水下的宴聆青,毅然选择自己的目标追了过去。
    宴聆青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是那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