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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南夏听不太清,她眼前全然是他刚刚俯身的模样,男人宽大的手掌握着那一截窄窄的高跟鞋,动作轻柔地将她带上来。

    她并不知晓温聿秋是否对旁人也是如此,她只知道,他这样的人,让人动心太容易。稍微编织一张温柔的网,给人一点光焰,总有人心甘情愿地扑上去。

    他表面温和,说的话却句句有分量,不需要多费[kou]舌,对方已然知难而退。

    温聿秋知晓她平[ri]对人多有忍让,叫她端出自己秘书的架子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自有他帮她担着,他说:“跟了我,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

    南夏仰头看他,轻笑:“万一我借着你的名号在外面捅娄子……”

    温聿秋应:“我知道你有分寸。”

    “那你就不怕哪一天我骑到你头上去了?”

    他眼底倒流露出几分期待,看她这模样自然不信她还能骑到自己头上:“你试试。”

    [kou]吻平淡,倒像是看不起她似的。

    南夏暂时还真不敢试,领导说什么是他的看重,真照做可就是缺心眼儿了。她看了眼时间,表明自己现在要回家,告别的时候还一[kou]一个“温总”地叫他。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不如自己的司机跟她[shu]了:“刚才还说要骑我头上,现在又一[kou]一个温总了。”

    她被为难地说不出话来,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叫他,显得不那么生疏又不带有暧昧[se]彩,只好转移话题:“您不也叫我南秘书吗?”

    温聿秋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

    难题又重新回到了她手里,南夏因那眼神发着烫,不敢再继续直视下去。她给不出答案,好像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像是在定[xing]他们之间除开上下属以外别的关系一样。

    温聿秋倒也继续问她,叫关慎将车开过来:“送你去地铁站,顺道儿。”

    他本就不喜欢旁人拒绝她,更何况已然说了顺道,她再拒绝就有些不识趣了。

    距离并不远,临下车前温聿秋同她说,若是李康野再[sao]扰她,随时打电话告诉他。南夏点了点头。

    他看向她,想起那[ri]她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李康野大概是把她当成刚出社会好骗的女大学生了,可她从不会因为礼物就高看一个人。

    温聿秋突然有些好奇,唇角带着笑:“追你这样的女孩儿是不是挺难?”

    南夏想,光从结果来看她确实是难追的,前赴后继的人叫她连名字都记不住。有人三分钟热情,追求快餐爱情,追不到便换个下一个目标。也有人真心实意,维持了一段时间后问她为什么不感动,说她铁石心肠。

    可爱情,本身不是两个人的事儿吗?

    她自嘲:“是挺难的。”

    要自己喜欢,又要处处合她的心意,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刚刚好的事儿呢。

    温聿秋看她一眼,好像追她很难,又不难。她这样的女孩儿纯粹简单,掏出一颗真心她便会多看几眼。可偏偏这颗真心,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于他们这样出生便众星捧月长大的人来说,却是比钻石还要珍贵的无价之宝。

    他心思淡了些,跟着眼底的笑意都褪了几分颜[se]。

    年底放了假。

    温家家宴,将大家都聚在一起,平[ri]里忙到不见人影的人可算有机会见着。母亲打趣温聿秋:“他是贵人,一般时候见不着。”

    温聿秋笑:“您可别这样损我。”

    “忙事业是好事,感情方面也要上心。”她没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儿,索[xing]有没有都不太重要。

    他陪着几个长辈打了几圈麻将,晚饭前[chou]空在室外点了根烟,刚燃到一半被爷爷叫了进去。

    温聿秋抬手熄灭烟头,问温辞让:“叫我什么事儿?”

    “不知道。”温辞让回答得不经大脑,温聿秋看他那样儿就后悔问他了,他能知道些什么事儿。

    温辞让紧张兮兮地同大哥说:“待会儿爷爷要是提起我,你可千万别说我在网上那些事儿,大过年的我不想被爷爷训。”

    说完还拽住他的衣服:“求你了。”

    温聿秋不紧不慢地将手[chou]回来,故意存着坏心眼没应他的话:“再说吧。”

    这敷衍的回答直接让温辞让的心吊了起来,见他要走还不忘提醒他:“大过年的,我还是个孩子啊……”

    “……”

    老爷子见温聿秋进来,叫他把门带上。

    闻到他身上有烟味,念叨了他几句,温聿秋说烟瘾不大,只是偶尔会[chou]。说了几句,对方才进入正题:“你弟最近还安分吗?”

    第 9 章

    温辞让显然和安分没什么关系,他热衷于一切不正经的事儿,但温聿秋还是替他隐瞒了下来:“嗯,他最近有在认真学习,态度比先前好了不少。”

    “年后你给他安排到分公司历练历练,我不指望他跟你一样有出息,但也不能什么也不会,叫人听了丢份儿。”说不完忍不住感慨:“你们明明是亲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你从不叫我[cao]心,他净不叫人省心。”

    温聿秋替温辞让说话:“他只是年纪小,贪玩儿罢了。”

    “还年纪小,你像他这样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独当一面了。”

    聊完天出来,温辞让追着温聿秋问爷爷说了什么,温聿秋不紧不慢地坐在沙发上,动作斯文:“他老人家说你太不成[shu],再做混账事儿就给你找个媳妇管着你。”

    他说得有几分真,真给温辞让骗着了,吓得发誓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我还年轻,还想多玩两年呢。”

    谁不知道,婚姻是座坟墓,谁没事儿往坟墓里钻。

    他有这个认知,但那边刚来的沈西音没有。她闷闷不乐地同温聿秋打着招呼,活像被人绑架似的,和前些[ri]子那副求着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温聿秋知晓她不开心,陈妄时拒了婚事不说,这些[ri]子混账得很,绯闻一条接着一条,在圈子里传得人尽皆知。

    他佯装不知,还问她发生什么了。沈西音心情低落,看上去真伤心了,他还当她是三分钟热度,怎么想也没想明白怎么为个陈妄时能伤心成这样。感情这事儿,顶多等同于一次投资失败,失败就失败了,换个方向也就是了。

    “哥,这事儿真的不是你干预的结果吗?因为你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还能和他做朋友?我喜欢他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你吗?”

    “说不定就[ri]久生情了呢。”

    温聿秋说,陈妄时并不是良配,再找一个便是。

    沈西音哀怨地看着他:“你根本不懂,感情这事儿哪有那么随随便便更改,更没办法控制,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飞蛾扑火……”

    温聿秋还没表态,温辞让因这矫情句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跟他说飞蛾扑火?他就是那团火,只有别人扑他的份儿。”

    温聿秋只觉得沈西音孩子气。

    他那时候是那样轻狂,总觉得世界上所有事物只要他想,都能为他控制。也因而认为感情这是不可能动摇理智。

    他更不会有不清醒的时候。

    温聿秋只是宽容地笑:“那边有你爱吃的点心,先去吃会儿才有力气伤心。”

    沈西音:“……”

    那几[ri]京北暴雪,白雪将一切[se]彩覆盖起来,温聿秋那样冷淡的人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少了些颜[se]。

    他倒没深想。

    闲暇时看朋友圈,瞧见南夏发了张照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她一袭红裙和雪人站在一起,透着几分可爱。

    那红裙颜[se]过分张扬,大约是为了迎合家长们想要的喜庆,只是她穿着也丝毫不俗,倒是让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没了工作,两人很少有[jiao]集的机会。

    唯一的一次是除夕夜温聿秋在工作群里发红包,平[ri]里因为老板在不怎么闲聊的工作群顿时活跃了起来。

    他一连发了许多个,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南夏每次都抢到最少。她痛恨自己运气差,但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复制加一夸赞温聿秋的话,表面彩虹屁花式夸夸,实则没有感情的复制机器。

    倒是想真心夸,运气不允许。

    温聿秋看她一连串发的表情,还当她抢到多少,一点开都是个位数。

    再返回看她发的这些话,看起来颇有些[yin]阳怪气的意思。

    “世界第一好”,有多好呢,给她发了两块钱。

    他点开私人聊天框给她转了账,南夏差点以为看错了,她没点,他执意让她收。

    南夏第一时间给他打了个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是个俗人,喜欢钱,但是毕竟无功不受禄,还以为温聿秋有什么事儿让她做,没想到温聿秋说是给她单独发的新年红包。

    “这是不是不太好?”南夏有些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们之间,其实一直说不清道不明,那层薄薄的纸戳破也不好,不戳破也不好。

    许久没听到她的声音,温聿秋敛着眸子,喉结滚了滚,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疾不徐地点了根烟:“你在群里说我大方,不是在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