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的彩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是他拔腿跑过去,将彩棠做好的那双鞋子套在脚上,将尸体放入雪地里。
    甚至从赵一宽身上取来香膏盒子,为的就是若事情败露,他便顶罪混淆视线,保住她。
    “阿立,”彩棠泪流满面,满是懊悔的道:
    “我不该牵扯你进来,是我不好,对不起。”
    阿立浑身都痛的厉害,可是他挤出一抹笑容来,气若游丝的道:
    “没关系的……我、我就是为你而来……”
    眼看着阿立就要不行了,苏子烨当机立断,问彩棠道:“你给赵一宽用的极乐香是从哪里得来的?是你的,还是阿立提供的?”
    彩棠置若罔闻,她痴迷的看着阿立,忏悔道:“当年我不该意气用事,如果有来生,让我来嫁你,一直对你好。”
    “拦住她,她要自尽!”
    然而已经晚了。
    彩棠毅然决然的抱住阿立,透骨的刀穿入她的身体,疼的她哆嗦。
    “太医来了吗?快,保下他们性命。”
    四周混乱起来,雪地里两个人什么都听不见。彩棠静静的抱住阿立,她皱眉:
    “阿立,好疼啊。”
    她趴在他身上,两个人被一把刀紧紧连住。
    许是回光返照,阿立面色好了不少,甚至有力气能抱住她。
    “一会就好了,有我在。”
    雪还在下,落在俩人的身上,乌黑的发上也沾满了雪花,惹的阿立笑了一下。
    他唇上沾着鲜血,但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彩棠,你看……我们这样也算是……携手到白头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片刻之后,阿立也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一旁的太医摇头:“陛下,恕微臣无能,已经咽气了。”
    雪地里的红白相融在一起,而两个人头发雪白,双手紧握,共赴黄泉。
    琳琅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另一边,苏子烨深深的看了死者后摇头,转身禀告道:
    “回禀陛下,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容微臣禀报。”
    皇帝挥挥手,早就有人将尸体带走了。在场的人多少都是认识俩人的,眼看着他们死在眼前,内心不无震撼。
    苏子烨道:“死者赵一宽的现场有一个符号,而那个符号是谁所留?还有彩棠用的香是否是极乐香?这都需要臣彻查到底。”
    站在这里听这件案子,完全是因着事情发生在道观里。现下已经理清头绪,皇帝自然不肯再受冻,便提出让苏子烨跟着他走,边走边说。
    苏子烨回过头,看了琳琅一眼,琳琅朝着他点头。
    随着皇帝离开,道观里的人便都跟着走了。一时只剩下清和道人、小道童以及琳琅。
    “师父,地上的血……”
    两个小道童年岁小,被方才的场面吓到,刺眼的红让他们不知所措。
    清河道人皱了皱眉头。
    三个宫人被压走了,眼下也没有可用之人。他瞄向不远处的琳琅,琳琅自然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但她抽了抽唇角。
    怎么?还想让她干活?做梦!
    除非给钱。
    “贫道这有一副药方,能调养身体,滋补脾胃,不知道姑娘需不需要。”
    琳琅立马转过头,笑嘻嘻的道:“看这院里脏的,正好我等大人回来无事可做,不若帮着道长清理一番。”
    。
    另一头,苏子烨对皇帝说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你说那个是引天谴的意思?”
    苏子烨颔首:“正是,微臣从道长那里借来书籍查阅之后得知。不过那个符被毁坏,否则还能仔细探究一番。至于那个香,陛下,微臣觉得既然彩棠能拿到极乐香,说明宫里其他人也能拿到。”
    雪停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散去,乌云压的人心情沉重。
    皇帝闲散的漫步在雪中,回忆起先帝在时,极乐香引起的桩桩件件的案子。
    极乐香,乃是用各种禁药制作而成,味道奇香,让人忘却烦恼和忧愁,沉醉其中。
    它被禁止的原因有二:
    一是能使人上瘾,离不得此物。若是一日不闻就会浑身瘙痒难受,严重的甚至会抓心挠肺而死。
    二是如赵一宽一般,入瘾之后突然加大量,就会丧失痛感,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东西害人害己,所以先帝时期全面打压此香,也禁止任何人制作。
    “这么多年,这东西竟然又卷土重来了,”皇帝感慨了一句,吩咐身后跟着的太子道:
    “宫里全面彻查,此事交给你了。”
    太子激动地赶紧行礼:“定不负父皇所托!”
    六公主也跟着高兴,她知道自打命格一事出来后,父皇甚至都不太愿意和太子哥哥一屋共处。批改奏折,也都是等父皇不在的时候,太子哥哥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