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衙门的图纸每一年才重新画一次,这张明显是新画的。
    “嗯,”苏子烨没抬头,道:“这是我自己画的。”
    “啊?”
    单腾都懵了,这是苏大人自己画的?
    这么大的地图,这么详细的标注,都是大人自己画的?登时,单腾看向苏子烨的眼神里更加崇拜了,只差溢美之词脱口而出了。
    苏子烨浅啜了一口茶水,温热的气萦绕在他眼前,将青年的眼神掩住,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不过单腾有一种直觉,苏大人心里有事。
    。
    城门大开,这件事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恢复如常,百姓们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而另一方面,乱党们也可趁着此时机出城,逃之夭夭。
    谢府书房里,谢老爷正在提笔作画,房门被敲响,是谢夫人进来了,手里还端着茶壶。
    “刚煮好的茶,没放花蜜。”
    有句话叫物以类聚,很多人觉得夫妻之间生活习性和性子也是相像的,但谢夫人和谢老爷却完全不是。
    谢老爷不喜甜,谢夫人却是离不得甜,就连喝茶都要放花蜜。性子也是南辕北辙,一个明艳骄纵的大小姐,一个沉默寡言的穷书生。
    但这样两个不同喜好的人能携手走了十几年,足以说明伉俪情深。
    “嗯,”谢老爷放下笔,净手后亲自给夫人倒了茶水,见她面色带着担忧,他宽慰道:
    “是担心淮儿吗?他年轻伤势好的快,再者,男孩子身上留下伤疤很正常,不算坏事。”
    颜淮已经醒了,只不过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幸好不耽误写字,要不然以颜淮的性子,定会带伤温书。
    谢夫人叹了口气,道:“不是这个事,是颜淮和楚桃的事。”
    谢老爷的手顿了顿,道:“孩子们的事情,便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强扭的瓜不甜。”
    去年的时候,夫人就和他说过楚桃对颜淮有意思。谢老爷觉得婚姻虽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情相悦是最为重要的,因此他让夫人放手不必约束。
    谢夫人确实不管,但她心里其实十分属意楚桃。无关身份,就是喜欢这样鲜活可爱的小姑娘。
    认真说起来,颜淮的性子和他爹年轻时一样,都如木头似的,像是怎么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我就是怕楚桃追着他这么久得不到回应而放弃,而淮儿还不知情为何物,到时候二人都后悔。”
    谢夫人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大儿子苏子烨。
    “你有没有觉得琳琅好似和武侯府的关系不太一样?不对,现在不是侯府,是国公府了。”
    那日他们虽然在马车上,但谢夫人撩开帘子看见了老侯爷保护琳琅的一幕。她也是有孩子的人,能看出老侯爷像是守护后辈一样对待琳琅。
    但之前苏子烨全数和父母交代过,说琳琅曾和他一样,都被坏人抓走过,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当上了锦衣卫,又变成了苏子烨的侍女。
    身份不身份的,谢夫人不在乎,但总是要了解一番才是。
    谢老爷嗯了一声:“言之有理,确实不太对,不过琳琅不说,我们也不好过问。”
    谢夫人瞪了他一眼:“敢情你没看出你儿子的那点心思?惦记人家小姑娘许久了!眼看着烨儿的年纪也到了,若是顺利明年就让他们成婚。婚房早就准备好了,还有聘礼等东西这些年我也准备的差不离,就等俩人传来好消息。”
    “琳琅姑娘,不像是对他有什么想法。”谢老爷实话实说道。
    谢夫人更不乐意了,直接起身没好气的道:
    “看你的书去吧!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夫人别生气……”
    。
    谢莹莹和楚桃路过的时候便听见爹爹哄娘亲的求饶声,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
    楚桃则是颇为艳羡的朝着书房看了一眼,低声和谢莹莹道:
    “你爹娘感情真好。”
    谢老爷虽然也高冷,但比颜淮强多了,颜淮就是个冰块,怎么也捂不热。
    俩人边往颜淮院子方向走,谢莹莹边回道:“老一辈感情甚笃,你爹娘不也是嘛。”
    当年楚桃的母亲可是嫁过人的,且夫君没了,落下个克夫的骂名。京城里的人敬着她是皇亲国戚,倒也不敢说什么,但却无人上门提亲。
    直到楚桃的父亲,那位西国的小皇子来了大显,对宴席上的美艳女子一见钟情,开始漫漫追妻路。
    最后终成眷侣,成就一段佳缘。
    楚桃点头又摇头:“我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从来不藏着掖着,他高兴就说高兴,不高兴就说不高兴,这是西国人的坦率性子使然,不像大显人,总是端着。”
    得了,听到这谢莹莹自然是知道楚桃所说这个“端着”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