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事都暂且没扰乱晏琤琤的心。
    此时,她正站在陆府门外,紧蹙秀眉,听着小厮结巴通传:“晏二小姐,我家少爷今日真不在府里。”
    晏琤琤无语:“陆少安怎的又不在府里?你家少爷自接了我的帖子已有三天,我连续来了三次,皆不在府上。”
    “他什么意思?”
    饶是脾气再好,晏琤琤也动了怒气。
    自婚旨下后,许是怕夜长梦多,李珣那方将婚期提前,等不了她及笄。
    晏琤琤心中了然。
    一开始她便做了“真嫁”的打算。
    肃亲王不负礼仪传家的规训,只说婚期提前,但不圆房,待晏琤琤年满十八再议。
    晏琤琤也赞同。
    而父亲母亲连连夸赞这是门好亲事,待媳妇如女儿心疼的高门大户的总归稀少。
    也正因此,晏琤琤出门的次数渐少,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恣意自由,她身上压着两个称谓。
    六月初的朝都远不至于让人冒着火,但接二连三的扑空,晏琤琤已是倍感灼热。
    从得知江誉居住在陆府上到如今,杂七杂八的事情堆在一起,已过去小半月有余。
    期间她还顺手对晏玥翎攻心,让她终是自食恶果。
    所有的计划都有条不紊,利落十足。
    ——偏偏在陆少安这里,“利落”二字无法施展。
    陆少安不在府里,她根本没有理由进去见到江誉。
    “你家少爷到底去哪了?”堪要喷出怒火。
    小厮耸肩支吾:“去、去了莺花楼。”
    晏琤琤扶额,紧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
    本想遣了府兵暗卫押了他回,忽地想起石蕴玉派人递来的消息。
    那日百花宴上推她的女子名叫林环儿,是镇南王府三姨娘为固宠而认的义女。
    大抵是林将军看不上,那林环儿便被安排负责洗菜的零碎活。
    本家似是住在莺花楼附近。
    “霜竹。”她改了主意道,“你吩咐跟着的小厮先回去告知今日我们晚些归家。”
    “同马夫说。”
    “我们去莺花楼。”
    一是为了找陆少安。
    二是会一会林环儿。
    霜竹顾虑着小姐清誉,怕出了事耽误婚约。她压低着声音犹豫劝说:“小姐,莺花楼可、可是青楼。老祖宗勒令大少爷都不准去,说、说是比宝蕴楼更恶劣,更为纸醉金迷的销金库。”
    “为了您的身份着想,我们还是遣人将陆少爷请回来吧?”
    晏琤琤摇了摇头。
    “霜竹,你有所不知。推我落水的林环儿就住在那条巷子里。”
    “玉姐姐递消息说,林乐晚曾与林环儿相约,谈话中隐约有肃亲王府、护国公府几个字眼。婚期临近,我怕节外生枝。”这是睁眼说瞎话。
    “其次,陆少安这人若非我亲自去抓,他许是能继续躲着我。若我成了亲,再与他相见便是艰难万分。”这是实话。
    “更何况,即使我在莺花楼里被人目击,我可大大方方地否认,谁会认为高高在上的贵女会乔装打扮去烟花巷柳之地呢?”这也是实话。
    -
    马车一路急驰,到莺花楼所在的烟云巷不肖一刻。
    晏琤琤不着急下马,而是让霜竹为自己改发修妆,换上了在沿路成衣铺子里购买的男装。
    “小姐,你好像大少爷呀!但好像比他好看点儿。”霜竹惊呼。
    又低着头瞧了瞧自己:“原来我若是男子便是这般模样。”
    惹得晏琤琤发笑,轻拍了她的后脑勺:“别发傻。”而后利落跳下了马车。
    她要先去找林环儿,她想使点手段,让这人为自己所用。
    比起石蕴玉打探出来的消息,她知道的多一点点。
    前世林乐晚欺辱自己时,身边总会跟着一个心腹婢女,看着柔柔弱弱,但下手特别狠。
    她叫她“环儿”。
    而这林环儿身份较为特别,她镇南王府家一家生子的养女。她生父酗酒后便会殴打她,可谓是从小受尽虐待。
    直至她养父死了,死在林环儿手里,日子才好过起来。
    ——这也是林乐晚指使她做事的把柄。
    且算不得是那三姨太寻来固宠,而是这小姑娘自己主动愿意的。
    若是镇南王林淮再年轻十多岁,说不定这林环儿真能上位。
    她也能将婚姻当筹码。
    晏琤琤眸子暗了暗。
    林环儿有几分姿色,有几分脑力,也有十足的野心和狠心,更重要的是她缺钱。
    前世只依稀记得林环儿有一相好的书生,她猜测,甘愿为林乐晚卖命不一定是把柄使然,更多可能是多赚些钱,将自己赎身,便能与那男子百年好合。
    可惜——
    后来那书生也是个有野心之人,用林环儿做牛马的钱考上了进士,当了个小官后便抛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