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
    不同于以往,此时她双手被束缚着,口里也被塞满了棉布——从一而终的林乐晚做派。
    脑子昏昏沉沉,如论如何挣扎她都坐不直身子,精疲力尽后她选择放弃。
    进宫后不久便遭到林乐晚的偷袭,是她大意了,即便行动隐秘,走了最偏僻的宫道依旧被林乐晚发现。
    按照她的手段怕不是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或者是藏起来,怎么将自己扔回襄王府。
    唯一解释便是她与李执做了什么交易。
    “吱吖——”
    门被推开,李执半披着衣裳走了进来,像是刚上过药的样子,药香弥漫,肩膀上的绷带透出些许血色。
    他面色阴沉,可眼神里透出期待与喜爱,这样诡异又妖冶的表情,让晏琤琤撇过了脸。
    她不愿看他。
    一看到他的脸便会想起那些难眠的夜里她难言的心动,也会想起李执为虎作伥。
    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从一开始她清楚知道自己看不透他,可阴差阳错,命运偏偏要让二人纠缠。如今,她居然不自量力地可笑地动了心。
    “琤琤,你还在生气吗?”李执问道。
    晏琤琤默不作声。
    听见柔声一笑,敏锐地感知到他正走向自己,突然冰冷的指尖触及上自己的脸庞,又不待自己反应,他强行扭过了她的头。
    他要她直视他。
    幽深莫测的眼神透出来的占有欲,激得她本能地哆嗦。
    而且这样的哆嗦一直在持续。
    晏琤琤冷眼瞧见他面露痛苦,眉眼间却如凝西门初见那时的舒张和松弛。
    那些松快的飞逝的日子如同走马灯,也仅仅一瞬,便被他的动作打断。
    他正在轻轻地摩挲她的脸颊,指腹粗糙犹如一把不锋利的刀轻柔地划过。
    “我与林乐晚做了交易。我说我能保证她的太子妃的身份,所以她帮助我抓住你。”痴迷的眼神迷蒙,噙着笑的嘴角,梨涡乍现,“她死心塌地爱着李珏,自然不肯让你再在皇宫里露面。”
    他忽然顿了顿,关心问道:“她是不是弄疼了你?抱歉,我忘记叮嘱她不要弄疼你。”
    “放心我以后会替你报仇的。”
    晏琤琤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事。进宫被林乐晚的人发现后,再次被挟制,反手被束缚,而后被甩了一个耳光。
    那样嫉妒的眼神,那样的嘲笑和那样的屈辱都同前世一模一样。
    “可是,琤琤,若非我与她的交易,她一定会杀了你。到时我可能真的会发疯。”他露出一抹害羞。
    “说起来也真是唏嘘,这么多年的虚情假意,李珏现在却真正爱上了你。”
    “李珏当着我的面关心我的王妃,背地里却调动一切关系来寻找你,那些探子,该死,我都杀了。”
    声线平平,犹如一场即将要掀起滔天巨浪的海平面那般平稳。
    可晏琤琤知晓,他简单的“都杀了”三字,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果然,她本不该招惹他。
    “再安排我的人去回禀,李珏,愚蠢至极,真以为是江誉挟制了你。可是,只要他想一想都知道我说的是假话。”
    “可惜他终究是爱皇位胜过爱你。”
    他开始颤着手指,缓慢地从她的眉眼虚划过鼻梁,最后落在她被塞满棉布的嘴巴上。
    喉结滚动,鸦羽轻颤,渐渐地靠向自己。
    而晏琤琤自然不会给机会,她努力地挣扎着,成功让李执僵住,仅仅深嗅一口。
    继续说道:“抱歉,琤琤。束缚着你是为了让你不再逃跑。”
    “你与我都昏迷的两日里,外面已经大乱。所有人都在等我的指令,所有人都已经被我搅进这场成王败寇,生死有别的浑水了。包括你的父亲。”
    “你所有笼络的官员,为夫已悉数收纳,你不用再操心了。”
    “时机已经延误了。”
    “我迫不得已,琤琤,原谅我,我迫不得已。”
    李执收回了指尖,转手去触摸她的青丝,痴痴地望着她,疼惜从眼神里溢出,他轻轻地又去触碰她的眉心。
    “不要皱眉了。”他道,抬起无辜的双眸与她对视,“我已经在和你解释了,不要生气了。”
    这算哪门子解释?
    在同她解释他是如何污蔑迫害江誉?他是如何放任林乐晚再次甩了她一个耳光?他在通知晏家终究是被他不光彩地拉下了水?
    所有的计划被打乱。
    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一股热气冒上了鼻尖,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
    然后,看着李执迷蒙的眸子里清亮起来,开始手足无措,兵荒马乱,全然没有方才的气定神闲。
    他跪在地上,哀求道:“别哭,别哭。你是不是难受了?我扯掉你的口中的棉布,你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