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人群中,李执站了出来,掠过李珏充满感激的眸子,他不卑不亢道,“太子同意和亲不过是缓和之计,迷惑漠北,为大越夺得良机,郭大将军连胜两场,让漠北落了下风。”
    惠帝迷糊着眼看不清椅下何人。而那股锥心之痛又涌了上来,他叹了口气,缓了缓身子,摆了摆手,“不必你说。郭尘泰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
    朝中又陷入一片肃静。
    倏尔,李瑾跪在地上,悲怒启奏:“父皇!求您为先太子做主!”此话一出,满堂惊慌。
    “先太子李琰并非失足落马坠亡,而是有人故意谋害,历经孩儿暗中调查,终是找到了证据。”
    闻言,惠帝瞥眼侧边的李珏似是神情慌张,转眼一想到若是李琰还在,怕是早已将漠北打得落花流水。
    “继续说。”
    李瑾从怀中掏出布帕,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露出一个沾满了泥泞的碎镯。
    “经儿臣调查,先太子的马辔上被镶嵌一片细小的碎片,每当先太子拉扯一次,那枚碎片便扎马一次。行程不远,不至于马发疯。但凶手买通了马奴,让马吃了药,经过碎片刺激,最终导致马儿发疯,先太子坠马。”
    “马辔上的碎片与儿臣在永宁宫后井里找到的碎镯刚巧吻合。逃跑至西夏的马奴也被儿臣抓回,已供认不韪。父皇已”
    “凶手便是高皇后!”
    “休得胡言!”李珏登地起了身子,激动得面红耳赤。
    而惠帝沉默许久,李琰坠马后他曾亲自检查了马具,的确是有那碎片,但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到高皇后身上来。
    又因再立储闹得沸沸扬扬,他只能作罢。没想到竟是这样,物证竟被丢在水井里。
    顿时。惠帝怒火攻心,他猛然砸了手中的玉串。
    “毒妇!毒妇!”
    可话还未说完,他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众人慌乱之际,游秦与李执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微笑。
    -
    彼时的永宁宫内,高皇后正例行要去徽心殿照顾惠帝。
    “娘娘,不好了。”掌事姑姑在外头惊慌喊着,“宫门被人锁了。怎么也推不开。”
    高皇后心中一沉,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每一件事都要仔细行事。她冷声问道:“今晨惠帝有什么消息吗?东宫那边可有其他动静?”
    “回娘娘的话,今晨东宫来人回禀,太子殿下一早就去了常阳殿,并无旁的消息。”
    声音低了低:“婢女方才让宫奴去瞧看了,宫门外被侍卫把守着。”
    话语刚落,“嗡”的一声,宫门被打开,为首的正是御前带刀侍卫。
    高皇后冷脸怒喝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锁了本宫的殿。”
    侍卫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今日陛下亲政,有人上奏您谋害皇嗣。眼下,永宁宫水井已被寻过,铁证如山。奴才奉太子殿下之令,特来告知您一声。为了大业,委屈您先禁足在宫里。待一切尘埃落定,太子殿下再向您请罪。”
    高皇后冷眼瞧见侍卫行了利,朱红宫门缓缓合上,直至沉重一声,她才慌乱跌坐回凳子上。
    惠帝怎么好了?难不成是回光返照?那如此一来,李珏的话——
    她知道。
    李珏是在逼她尽快自尽。
    世人都说母凭子贵,可在帝王家里,帝王从不需要一个有污点的母亲。
    -
    惠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时,晏琤琤并未有多惊讶,整个皇宫已是李执的掌中之物。
    而以晏家为首的军队已在京畿郊外准备着,只等一声令下。
    李珏这位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自然是拥护越多越好,而她正要进宫,给予李珏最后一击。
    她从未有今日这般期待进宫,以往只觉巍峨肃穆的皇宫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座枯死围城。
    前世的她想进去,今生的她只想出来。
    “王妃。”莜曲得了消息,贴近了她,“高皇后自缢殉先帝了。”
    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
    正如晏玥翎要害死箬姨娘一样,李珏这位新帝自然是不愿自己有一丝污点。
    “林乐晚呢?”
    “林环儿给她下了迷药,怕是此刻还未醒。”
    “也好,先去常阳殿吧,李珏定在等着我,我得先去为他带来好消息,陪他登基。”
    宫内此时有条不紊地乱了套,礼部和内廷司忙着做先帝与太后安葬和新帝新后登基的准备,宫道上的每个宫奴都脚步匆匆,全然未发觉步步走向常阳殿里的晏琤琤。
    她行得规矩有礼,不眼熟的以往这是哪宫的贵人,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去劝慰。
    晏琤琤一路畅通走进了常阳殿,殿外张全见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忙不迭地通传。
    下一秒。